“……意思是,你們想推翻現有的科技體系?”
差點壓抑不住內心震悚的夜啟,說話的口氣較之前明顯更加急促。
這片大陸上,符合尼婭所說的地方唯有一處——倪克斯帝國。
然而即便是不禁止倪克斯帝國修習魔法和培養魔法師的理事會,也只是受于其君主倪克斯強大實力的威懾,才破例容許這么一個不符合時代“潮流”的國度存在。說到底,如果有除掉倪克斯的機會,理事會的那些高層絕不會一直容忍到現在。
大陸經近千年的發展,無數次總結歷史的他們早已對成為魔法師不報以任何希望。天生不具備魔力因子就注定了無法修習任何魔法。
或許幾百年乃至幾千年之后,魔力因子的構造對于人們來說不再有奧秘可言,但至少在如今夜啟他們所處的現代,魔力因子的解析尚未取得什么突破性的進展。
換言之,魔法師仍是一種相對未知的存在。
既然無法將“未知”掌控于手,那就給予其徹底的毀滅——至少理事會高層是這么想的。畢竟擁有奇跡力量的這個群體,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冒出一個野心十足,或者說擁有異于常人想法的圣魔導,企圖將大陸所有非魔法師的存在趕盡殺絕……沒人能夠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夜啟的疑問讓尼婭淡笑地搖了頭:
“摧毀科技體系并不保證就一定能達成我們的夙愿。其他人我不清楚,至少我們不會那樣做。”
“那你們……”
對了——驀然打斷夜啟話語的尼婭強行扯過話題,“我還沒有告訴你倆我們的身份吧?我們來自闇言罌粟,大陸上的某些家伙稱呼我們為革命軍,不過老實說,我們并不喜歡這個稱呼。”
“革命軍嗎……”一旁的冷心瞳斟酌著問道,“之前那個……針對圣弗蕾亞王女的襲擊,是你們做的嗎?”
“不錯。”尼婭在承認的同時像是察覺到冷心瞳的心思,就隨口問了句,“闇言罌粟的成員都是小孩,讓你感到意外?”
說不意外那是假的。姑且不提貌似是領導者的尼婭,帕比和那個制服少女顯然都未成年,從外表看也許年紀比冷心瞳還小。
“你為什么要把恐怖分子的技術灌輸在什么也不曉得的小孩身上?”
“我并沒有強迫他們以闇言罌粟的一分子自居。他們只是同樣認可闇言罌粟的理念罷了。”
尼婭對心瞳的前半句話毫無辯駁之意,讓夜啟霎時明白了對方對于他們自己的定位——他們承認自己所作與所謂的恐怖分子一般無二。
“這和洗腦有什么區別……?”
在了解事情始末后,心瞳用了意想不到的強硬口氣指責尼婭。而就在這時,背靠墻站著的帕比突然插嘴道:
“尼婭才沒有干什么洗腦之類的事情呢!”
視線被帕比的聲音吸引,轉頭望向她的尼婭輕聲道了句“沒事”,并示意她稍安勿躁。但冷心瞳卻發現,尼婭望向帕比的目光中似乎隱隱蘊含著心痛與憐惜。
“難道說……!”
心瞳見過那種眼神。她曾在暝皓……不,不止暝皓的身上體會過那種糅雜了憐惜的眼神。
仿佛為了印證心瞳所想,尼婭語氣頗緩地說:
“他們中有些是被父母拋棄,被迫成為遺孤;有些則壓根就沒有關于父母的任何記憶……”
“所謂的棄子,么……”
夜啟喃喃自語道,并悄然瞥了眼身旁的冷心瞳。他發現心瞳的神色忽然變得復雜無比。
有關于心瞳父母的事情,夜啟并不知情。他曾佯裝無意地問過心瞳,卻未能得到哪怕是極為隱晦的解釋。
帕比似乎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以至于主動質問:
“那你呢?看樣子你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為什么會參與那種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