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何不知道顧致遠倒戈,是裴謹廷在搗鬼。
雖說事情到這里,也算是個無頭公案了。到底事情鬧到如今地步很是不好聽。他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一轉。
摸到擺放在案幾上的一對銅符,拿起其中一枚重重擲過去,準頭卻歪了個東南西北,差點砸到縮在一旁的顧致遠身上。
“好好的婚事被你弄成這個樣子,眼里還有王法嗎?你這樣,若是往常,少不得流放充軍……”
“然而……”皇帝頓了下,“念在你昔日沉穩,忠勤妥帖,流放就算了……”
下頭的大臣聽了眉頭均是一抽,裴謹廷若是算得上沉穩,忠勤,這六月都能落雪了。
好在皇帝的下一句話讓眾大臣喜上心頭。
“就算不流放,也不能讓你不長記性,免得下次還如此胡鬧。明日上一道請罪折。”
“外加杖責五十……”
兩名滿臉橫肉,手中握著粗壯的刑杖入了大殿。
裴謹廷倒也是很配合地往殿外去,刑杖時也是一聲不吭,滿頭冷汗,臉色蒼白。
刑杖完,皇帝大手一揮,“著人送到裴家,交給他的新婦。”
從裴謹廷入宮后,顧青媛心里既煩憂又擔心,在床榻上滾來滾去,如同翻烙餅。
裴謹廷讓她早些睡,她如何能睡得著呢?
若是在皇莊那日,她沒有貪圖一時之快,朝裴謹廷拋出盟約。
也許事情不會到今日這地步。
就算免不了要嫁給陸文澤,她也可以想辦法和離。
她緊緊地揪著身下的被褥。
顧青媛,冷靜,你可以想出辦法的。
裴謹廷不讓她跟著入宮,她或許可以自己入宮去啊。
她還有陸貴妃給她的腰牌,兩人做下的事情,沒道理讓裴謹廷一人承擔。
若是她將事情真相說出來,也許能減輕一些眾人對裴謹廷的怒火。
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一路靠自己走到現在。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她不能只靠裴謹廷。
想到最后,顧青媛掀被子下了床,利索的給自己穿好衣裳,然后才叫了霜枝進來,告訴她要進宮去。
這時,外面傳來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公子回來了。”
顧青媛臉色一下變得驚喜無比,飛快地起身跑了出去。
外頭,顧青媛見到轎夫抬著軟轎進來,上頭坐著裴謹廷。
沒有了往日她見著的那種囂張。
她看到他的頭上落下一滴滴的汗水,面色蒼白的猶如白紙。
還有,他的衣裳,紅色的衣裳,紅艷得過分,細看,竟不是原色,是被鮮血浸染后的樣子。
他受傷了!
顧青媛意識到。
她踉蹌著下了臺階,撲到軟轎旁,聲音嘶啞,
“你……為何會變成這樣……陛下……”走近了看,她看到他肩背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曾經有一次被阮氏打過,那次她沒有被打出血,就已經疼得死去活來。
裴謹廷這樣豈不是更慘烈?
他睜開半閉的眸子,唇角勾了勾。
“幸好你沒跟著進宮。”
顧青媛立在那里,抿著唇,看著他被人抬進屋內,放在臥榻上。
很快就有大夫來給裴謹廷清洗上藥,顧青媛站在臥榻的角落,神色茫然。
一直到人都散去,屋內獨留下她與裴謹廷。
“你是本公子的人,本公子護你是應該的。”
顧青媛回過神來,不可否認,她因為這句話,亂了心神。
不是有情人,言語卻動人。
她的怔愣就像她沒料到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