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韓清原估摸了下時間，便示意幾人慢慢向兀良河的方向行進(jìn)。四周靜謐無聲，只有偶爾踏過地上枯枝敗葉的沙沙聲響起，蘇瑾跟在幾人身后，緩緩前行。

摸到距離兀良河還有十幾步的位置時，已是到了樹林邊緣。遠(yuǎn)遠(yuǎn)望去，河岸邊不見明火，只是偶有士兵巡視走過，而那河水果然并未凍結(jié)，粼粼的波紋發(fā)出淡淡的光亮。而旁邊的營帳里一片靜謐，想是圍城多日不見反抗，守衛(wèi)的士兵稀松懶散，有些值夜的人甚至就靠在營帳外呼呼大睡。

張黑子一個閃身就奔出了樹林，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身影，蘇瑾幾人便趴伏在林邊默默的等待。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河邊不遠(yuǎn)的某一處營帳冒起了滾滾的濃煙，漸漸不僅僅是濃煙，隱約可以看到紅色的火光閃現(xiàn)。而到此時，金兵營中才有人發(fā)覺失火了，金人叫嚷著幾人聽不懂的胡語四處奔走，一時間喧囂四起，人仰馬翻。

漸漸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金人士兵抱著各種盆罐跑往河中取水，整個營中亂作一團(tuán)。

蘇瑾幾人瞅準(zhǔn)時機(jī)，幾步竄到河邊，因?yàn)樗麄儙兹舜┲鹑说谋圆⑽匆鹌渌说淖⒁狻兹穗S著金兵跑向河床，看見黑子已經(jīng)趁亂入水，幾人也趁人不備，滑入水中。

河水溫?zé)幔胨挥X寒冷反而讓人感覺更加溫暖。蘇瑾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沉入水底，借著水面上淡淡的微光，逆流而上，沿河入城。

城外的喧囂漸漸遠(yuǎn)離，耳邊只剩下潺潺水聲，蘇瑾不知道自己游了多遠(yuǎn)，只覺得自己快要堅(jiān)持不住的時候，一只大手將她一把拖出水面。

蘇瑾出水便猛的張開嘴大口吸氣，待氣喘勻，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躲在了城墻下。原是這座小城，為了防止兵亂，在這丈余寬的河上亦修建了城墻，墻下僅留出一人高的孔洞讓河水流出，而如今她就藏身在其中一個孔洞之下。

“河岸上果然有士兵在巡視。”韓清原在蘇瑾的耳邊低聲說道，剛才正是他一把將蘇瑾拖出水面，所以兩人此時站的距離非常近，他的聲音雖然很低，卻還是讓蘇瑾驚的一顫。

韓清原以為蘇瑾是出水吹風(fēng)有些寒冷，不自覺的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問道“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

蘇瑾微微側(cè)身避開他的觸碰，眼睛望向不遠(yuǎn)處的岸邊，淡淡的回道“無礙，多謝韓先生。”

韓清原這才發(fā)覺自己的行為失禮，連忙將手放下，輕咳一聲道“多有得罪，抱歉。”

蘇瑾并未多言，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個孔洞中只有她和韓清原二人，其他人想必都隱在其余幾個洞下。她望向河岸邊來回巡邏的衛(wèi)兵，不禁蹙起眉頭，輕聲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韓清原并不回話，只凝神靜聽了一會兒，便笑著說“不急，您的先鋒軍已經(jīng)出發(fā)了。”

蘇瑾還未想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就聽見嘩啦一聲水響，有什么東西破水而出，接著就聽到了岸邊跑動的聲音。眾多士兵聽到動靜舉著火把圍了過來，火光中能看到弓箭手拉滿弓弦立于岸邊，一個士兵對著河中的人大聲的詢問著“什么人？”

趙中猛的竄出水面，還未等喘平氣息，就感覺有箭擦著自己的耳朵釘入水中。“奶奶的，你倒是聽老子答了話再射箭啊！”趙中在軍中混跡多年，臟話脫口而出。

岸上的士兵顯然沒想到他居然會說漢話，皆是一愣，弓箭手也將弦微微松了松。“你到底是什么人，報上名號來。”岸上的士兵已經(jīng)不似剛才冷厲，語氣里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顫抖。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趙中是也，是伯爺手下親衛(wèi)，此次是護(hù)了伯爺?shù)拈L女，蘇家大小姐來此尋伯爺?shù)摹！壁w中立于齊腰深的水中，聲音如鐘。

岸上的士兵不敢掉以輕心，相互對視一眼，繼續(xù)問道“你說你護(hù)了大小姐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