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思掛斷電話之后,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跟導演請了一個假。
她進劇組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一直矜矜業(yè)業(yè),工作上完成得也很出色,只是偶爾一次請假,導演自然是應允的。
可是等喬思思坐上飛機回到國內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她有陸思北給她的備用鑰匙,直接就去了他的家里。
推開門,她便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兒。
陸思北一個人坐在沙發(fā)角旁,手里捏著一罐啤酒,客廳里的電視打開著,正在播放一段錄影。
錄影中,是小時候陸建國教他彈鋼琴的畫面。
父子二人四手聯(lián)彈,媽媽端上來了一盤水果,夸贊著:“我們思北長大了以后,一定能成為鋼琴家。”
說著,還用叉子叉了一塊西瓜喂在他的嘴邊。
小時候的陸思北便很漂亮,還有一點嬰兒肥,一笑起來,便是干凈又純粹的模樣。
喬思思一進門便看到了電視上的這一幕,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陸思北這樣的笑容,他的笑總是不及眼底,他待人總是溫和,卻給人一種孤獨疏離之感。
“你這個是……什么時候?”喬思思站在門外問。
陸思北喝了酒,神經(jīng)大條了不少,這個時候才察覺到門外有人。
看見站在門口的喬思思時,他有片刻的錯愕。
“你……怎么回來了?”他問。
“我害怕你一個人難過,所以特地來看看你。”喬思思一面說著,一面朝著他走了過來。
他身子半靠在沙發(fā)上,語調平淡道:“沒什么難過的,你多慮了。”
喬思思看了看腳邊零零散散的啤酒罐。
她說:“陸思北,你要是哪天死了,被火化了,全身都燒成灰了,可能就只剩下一張嘴了吧?”
陸思北聽到她的話,沒有反駁,只是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后仰頭喝了一口酒。
喬思思坐在他的旁邊,一把搶了他手中的啤酒罐。
“你干什么?”陸思北回頭看她。
“不干什么,你要是不難過,喝那么酒干什么?”
他的臉上還掛著笑意:“真的不難過,我從來都沒把他當成過我爸。”
他說:“國內最好的專家都來了,他們說陸建國這個病,治不好的,如果好好療養(yǎng)或許還有一段時間,如果放任不管,最多半年。”
“呵呵……”他說著話,甚至還能干笑兩聲。
“喬思思,你說這算不算惡有惡報?”
他說著話,眼中是一貫的涼薄。
喬思思沒有說話,她一把抱過他,將他的腦子摁在自己的懷里,像是從前的他那般。
“喂,你干什么?”陸思北剛剛想反抗。
卻聽喬思思道:“陸思北,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來吧。”
“我為什么要哭?”陸思北問。
“為他那么一個人,不值得的。”
“就算不為他,為你自己不行嗎?”喬思思道:“我知道你,你覺得,是陸叔叔先拋下你這個兒子,所以你跟他賭著氣,非要和他比一個誰最絕情。
所以你時時強撐著,裝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但是我知道,你根本沒有那么灑脫。
其實,你真的不用這么累,難受就承認難受,想哭就哭好了。
至少在我這里我希望你這樣。
因為看著你笑著把那些玻璃碎片吞進肚子里的樣子,我真的會很心疼啊,陸思北。”
陸思北將頭埋在她的頸窩。
他說:“喬思思,你真的想多了,我是真的不難過。”
“真的么?”喬思思問。
“真的,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