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清晨的朝陽緩緩升起,兗州府和往日沒什么兩樣,又開始新的一天。
守備的兵勇們打開城門,放早就候在城們內(nèi)外的人出入。
這樣的工作劉二柱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和同伴一起打開厚重的城門,他就站到城門邊上,一邊看著進(jìn)出人流的穿梭,一邊和搭擋說起閑話。
普通人的閑話無非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無非是家長里短,最多也就再加點街頭巷尾的傳言趣聞。
“你聽說沒有,洛河坊的孫二爺前些日又納了一房美妾,那身段,可叫一個水靈。”
“孫二爺?就那個潑皮無賴也配?”周全呸了一口,不無酸意地說道。
“要不是他死去的老爹花錢給他混了身吏皮,就這么個蟲蟊似的東西,也配稱一聲爺?”
“你說說,他爹恁的就如此大運,不過區(qū)區(qū)七兩銀子,愣是買了個捕快的好差事。”
周全的話很是引起劉二柱的共鳴。
“害,誰說不是,子子孫孫相傳的鐵飯碗啊,手里管著一個坊的生計,還怕?lián)撇恢退畣幔俊?
“不像咱,沒個好爹,就只配守在這城門口喝西北風(fēng)。”
劉二柱咬牙切齒地暗恨道。
凡事最怕早知道,要知道當(dāng)初七兩銀子就能夠買到捕快的出身,便是把爺娘都給賣了,他也非湊齊這筆錢不可。
正當(dāng)他悔的腸子都發(fā)青時,突然一旁的周全伸出手杵了杵他的胳膊。
“噓,小點聲,肥羊這不來了嗎?”
努起嘴朝門洞示意了一下,劉二柱順著方向抬眼望去,只見零零散散四五輛驢車被人驅(qū)趕著往城外走去。
“還是你小子眼神好使!”
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劉二柱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正要上前。
待看清來人,登時便熄了火。
“喲,這不是陳鏢頭嘛,怎的今兒個您老親自押鏢?”
劉二柱仿佛斗敗的公雞,有氣無力地打招呼道。
原來此人正是陳慶之的父親,也是負(fù)責(zé)與邱道榮一行人聯(lián)絡(luò)的陳鎮(zhèn)南。
誰不知道這位陳大鏢頭生了個好兒子,二十出頭已經(jīng)是正八品的朝廷命官,更休說還是六扇門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劉二柱可不想自討沒趣,硬生生去觸六扇門的霉頭。
不用說,這位身上是揩不到什么油水了。
“讓二位見笑了,這不百草堂急缺一批藥材,巧的是在下剛好有空,便想著親自去鄉(xiāng)下走走,二來也是舒活舒活筋骨。”
豪爽地抱拳打了個哈哈,陳鎮(zhèn)南面色自若地撒謊道。
“您這生意是越做越大,我看用不了幾年,威遠(yuǎn)鏢局的名頭,那是整個暨省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
不無羨慕地比了個拇指,劉二柱也笑著打趣說。
“啥時候咱哥倆這活計干不下去了,還望陳大鏢頭收留一二。”
“哈哈,好說好說。”
花花轎子人抬人,陳鎮(zhèn)南也是對哥倆一陣猛吹,這才告辭帶著人馬走出門關(guān)。
直到陳鎮(zhèn)南一行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劉二柱才敢小聲對身旁的周全玩笑道。
“瞧,這不還有個老子靠兒子的!”
“人比人,氣死人,今兒回去就把我家那小子揍一頓。”
周全摩挲著手中的長槍,惡狠狠地說。
“這話在理,孩子不打不成……”
劉二柱剛想附和,一想到自家只有三個賠錢貨的閨女,頓時連接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
那邊,陳鎮(zhèn)南嘴上說著是要去附近鄉(xiāng)里收藥材,可行路卻越走離府城越遠(yuǎn)。
隨行的幾個,不是他多年的老兄弟,就是加入鏢局許久的老人。
老鏢頭余威尚在,故而就算心里有疑惑,也沒一個人主動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