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寺離都城并不十分遠,以千里馬的腳力,不到半個時辰,面前的景色豁然開朗。
干凈整潔的石板一路鋪到寬大的階梯下,而這上百階梯盡頭,一座香煙繚繞,赭黃墻壁的莊嚴寺廟映入了眼簾。
拾階而上,不過多久,一派恢弘的愿景出現在眼前。
連片的黃墻青瓦堆疊圈劃出偌大一塊平地,佛寺門前那兩尊相對而立的韋陀菩薩更是威武不凡。
寺門大開,入目便是一尊臥坐佛臺的彌勒大佛,體胖腹大,笑口常開,仿佛閱遍世間一切樂事。
并沒有將一眾屬下帶上寺中,裴妙德自恃武功,同樣也是以佛子的身份想先去寺中,看看這千佛寺可當真有傳聞中那么不堪入目。
聽見有香客上山的動靜,門前那兩位迎客僧登時心中一喜,一左一右從山門迎過來。
如今的裴妙德,因為掩飾功法的異樣,已經留了一頭飄逸的長發,看上去與尋常山上的香客并無甚么兩樣。
知客僧也沒往別處去想。
“這位善信看起來頗為面生,可是第一次來鄙寺燒香拜佛?”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裴妙德這一身衣裝用料考究,都是宮中賜下的云錦織成,光是巴掌大的一片就價值十金。
和尚看得仔細,心里已經把裴妙德和朝中貴人畫上了等號,不由更加熱忱起來。
“在下一貫公務繁忙,奈何家慈素來喜歡念叨,非要在下來寺中替她禮敬佛祖,不知大師父可否行個方便。”
裴妙德這句話倒也沒有說錯。
他與云瑤成婚五年,至今還沒有子嗣,善音王后對此也多有怨言。
只是這種事并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裴妙德和云瑤都是內景期的修士,本元根固,再加上人妖殊途,想要順利地誕下子嗣,何其之難也。
云瑤雖有影響人認知的辦法,可宮中人多眼雜,又哪能面面俱到,只得每次善音王后嘮叨的時候再給她下暗示,讓她潛意識忽略這個話題。
“令慈這樣宅心仁厚的善信,日后定會有福報,閣下年紀輕輕便可以身居高位,足以見積善之家必有余慶。”
能夠當上知客僧,一張嘴皮子多利索,三兩句隱隱就有勸導裴妙德向佛的意思。
關鍵是還說的不露痕跡,讓人聽起來很是舒服。
“施主請往這邊。”
和尚見裴妙德并未動色,也不曾氣餒,很是自然地岔開話題。
隨二人邁過門檻,鼎盛的香火讓整座寺廟都被蒙蒙白煙繚繞,更顯得如同高坐云端。
與一路上所見人煙罕渺不同,尚未到辰時,已有三五成群的香客拾階而上。
翁媼,婦孺,文士,行商,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手里持著幾炷點燃的線香,每五步一拜,口中還虔誠地贊頌佛尊。
陪同裴妙德的這位知客僧顯然是寺中名人,無論是誰遇上他,都會熱情地上前打個招呼,那知客僧也會停下腳步,同樣熟絡地攀談上幾句。
“小僧常周,尚未問過施主貴姓,倒是怠慢了貴客。”
又送走幾位相識的香客,常周和尚兀的好似想起來什么,饒有歉意地對裴妙德說道。
“無妨,免貴姓裴,過去也曾在寺廟中清修過一段時日。”
“常周師兄與眾生見善,懷菩薩熱忱,又何來怠慢一說?”
面前這位常周法師,無論是待人接物,亦或與香客排難解惑,都做的面面俱到,就連衣不蔽體的窮人也都一視同仁,倒是也傳聞中描述的那般男盜女娼不甚相符。
“可真是佛子當面?!”
裴可是國姓,出家為僧又還俗的更是少數,常周和尚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位佛陀轉生的三王子。
此人也是博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