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跑過時微微留意了院子四周,路上雖有薄雪,可院子里的積雪儼然已被人打掃過,屋子里仍設(shè)有一暖爐,走進屋子便覺得身上一陣暖意。想來皇后娘娘也不至于那般絕情的,她這才松了口氣。
“娘娘......”青釉見著睡在長榻上的阿爾云朵,語氣中帶著責(zé)怪的意味,“您怎么又睡在長榻上睡著了?”
淺睡中的阿爾云朵一直聽見有人在嘀嘀咕咕說著什么,鬧得人心煩。她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拿著絨毯的青釉,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識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
“奴婢都跟您說了好多次了,這樣容易著涼......”青釉一邊說一邊吸著鼻子,“眼下奴婢又沒在您的身邊,都沒人來給您蓋被子,要是著了風(fēng)寒都不見得會有人來搭理您......”
阿爾云朵翻身起來,定睛看著她額上的傷痕,頓時心里泛過一陣酸楚,想伸手摸摸,伸手她面前又不敢去碰。她昨晚從佟卓口中得知了那晚的事情,這是為自己受的傷啊。
于是故作輕松地站起身來,笑嘻嘻地說道:“我哪有你們大金女子嬌貴啊?對了青釉,你是怎么進來的?不會是翻墻吧?”
“是芳華姐姐放奴婢進來的,但奴婢待不了一會兒,不然怕是會連累她,”青釉用衣袖抹了抹眼淚,擔(dān)憂地問道,“娘娘在此過得可還好?皇后娘娘可有苛責(zé)娘娘?”
阿爾云朵指了指屋里的陳設(shè),香爐暖爐、點心熱茶一應(yīng)俱全,攤手笑道:“除了沒人陪我說話有些悶以外,她倒也沒有找我麻煩,總歸是比冷宮好多了吧,你說是不是?”
“那倒也是……“言歸正傳,青釉趕緊將東西從衣袖里掏出來,雙手遞給她,“這是佟首領(lǐng)托人從外面帶回來的,讓奴婢務(wù)必要交到您的手上。”
這個瓶子與之前佟卓給她的一模一樣,難不成是東厥酒?阿爾云朵難掩激動,趕緊將瓶塞揭開嗅了嗅。
“真香!”她心滿意足地嘆了聲氣,將瓷瓶小心翼翼地揣在手中,問道,“他人呢?怎么不親自拿給我?”
“奴婢聽說這兩日太子殿下身體有些不適,佟首領(lǐng)好似在追查什么,具體的我等奴才也不敢多問,娘娘您……”
“青釉……青釉你好了嗎?”門外的芳華忽然緊張地催促道,“快出來,她們要來了……”
青釉跑到門口往外面望了一眼,又趕緊跑回來交代道:“娘娘,阿哲大人已經(jīng)趕往東厥,想必不久之日東厥可汗就會趕來京都協(xié)商此事,到時候您就會出來了,奴婢該走了,還請娘娘保重身體才是。”
她深深行了一禮之后,轉(zhuǎn)身離去。來去匆匆,甚至連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阿爾云朵望著她的裙擺消失在門口,不多時,門口就換了一個宮女,那宮女特意往里面看了兩眼,似乎在確認(rèn)里面有沒有什么異常,又正好與阿爾云朵的眼神不期而遇。
“云妃娘娘,外頭風(fēng)雪大,您還是回屋里去吧,”那宮女虛虛行了一禮,陰陽怪氣地說道,“回頭別染上了風(fēng)寒,還讓皇后娘娘操心……”
當(dāng)然,她以為阿爾云朵在鳳微宮安分了幾日便是乖巧聽話、任人欺負(fù)的小喵咪了,殊不知,阿爾云朵從來都是一只有著利爪的小野貓。
“本宮喜歡看雪就看雪,關(guān)你屁事!”說完便砰地一聲將門大力關(guān)上,說完仍然有些不解氣,所以又打開門朝她扔了個什么東西過去,指著她憤憤罵道,“本宮還沒被廢,你這個狗奴才的眼睛都要長到天上去了,真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那宮女看著在地上砸出一個小窩,還打著旋兒的手爐,有些心有余悸地摸著自己的臉,口中喃喃念道:“瘋了,真是個瘋女人……”
而她口中的“瘋女人”正安逸地躺在長榻上,飲酒作樂,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