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似乎要下雨,云厚得好象要掉下來。劉毅緊了緊身上的衣甲,騎著馬,領著大隊人馬朝前行去。起了一陣風,在悶熱的午后,帶來一股清涼之意。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抬頭望去。遠方,洛陽城頭的“董”字大旗獵獵作響,在風中張牙舞爪。其上的“漢”字大纛因太過厚重,反而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
一個傳令兵打著馬,大著嗓子從身邊奔行而過:“主公有命,遍插旌旗,擂鼓壯威!”
董卓的兵馬僅三千余眾,遠達不到威懾洛陽城的目的。為此,部隊不得不晚上出城,白日復入,如此往返,以達到虛張聲勢的目的。這已是劉毅第四次執行這種任務了。
在沉重的“軋軋”聲中,厚重的城門緩緩拉開,宛如巨獸張開了口。洛陽的城墻甚是高大,連帶城墻也厚實得多,一眼望去,近百米長的城門洞陰深深的,宛如一口深不可測的古井。劉毅拍了拍馬,領著一眾屬下魚貫而入。&29233&30475&20070&100&68
穿過城墻,入目就是寬闊的中東門大街。因為常有人走,青石板路光潤整潔,少見塵土。但兩側民戶窗門緊閉,不見人影。
劉毅帶住了馬,親兵隊長楊易打了打馬,靠了上來,輕聲道:“將軍,怎么了?“
“吩咐下去,停止擊鼓,嚴整入城,不得驚擾城內百姓。“
“可董將軍有令,須得大張旗鼓……”
劉毅扭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得驚擾百姓。“
楊易嚇了一跳:“是,將軍。“他轉過身,揮了揮手:”弟兄們,停止擊鼓,小步前進。注意避讓街邊百姓什物。“
為了迅速進京,董卓輕裝簡行,總共只帶了三千精銳人馬,由李榷和其女婿牛輔統領。劉毅乃牛輔下屬軍候,所轄兵馬也就三百出頭。人雖不多,但這幾年隨他四處征討羌騎,個個都是百戰之兵。
劉毅默默想著心事,領著隊伍緩緩朝前行去。中東門大街十分寬闊,可容十幾匹馬并列而行。不時有人大呼小叫的縱騎而過,揚起陣陣塵土。道路兩側百姓家什可倒了大霉,鐵騎橫沖而過,留下一地狼藉。一個老嫗擔心自家的攤具,顫巍巍的沖出來收拾。一個騎兵罵了聲,抖手就是一鞭子抽去,只聽“啪”的一聲,這一鞭正中頭部。那老嫗痛得在地上打滾,幸虧她老伴眼疾手快,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順勢拉進屋里。人雖保住了,但自家物什卻被踩得稀爛。
高祖劉邦甫進咸陽時,曾與關中父老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近兩百年過去了,卻沒多少人記得這個了。
眼見兩個老人躲進了屋里,那些騎兵也不追趕。一路打著呼哨,大呼小叫的沖了過去。
剛才劉毅有些走神,沒有看清。他皺了皺眉,對身邊的楊易道:“如此跋扈,都是些什么人?”
楊易看了那些騎兵的背影一眼,低聲道:“將軍,是飛熊軍。剛才那領頭的騎將,正是李校尉下屬軍候華雄。”
是華雄么?怪不得。
劉毅心下了然。
所謂飛熊軍,就是董卓的私人精銳部隊,因旗幟上繡有肋生雙翅的飛熊圖案而得名。這支部隊有六百人,由校尉李傕統領。飛熊軍全部是由西涼軍中的精英和能人異士組成,裝備精良,戰力強悍。但他們常年呆在西涼,地處邊荒,那見過中原的繁華?西涼軍進駐洛陽后,燒殺搶掠時有發生,十樁中倒有九樁跟他們脫不了干系。
而華雄,就是李傕下屬,官至軍候。
他正想著,前方突然一陣混亂,夾雜著人的怒斥和哭喊。劉毅吃了一驚,抬頭朝前看去。楊易也有些始料不及,頓時停下了話頭。
看來,又有百姓倒霉了。
“走,隨我去看看。”
劉毅跳下了馬,循著聲音沖去。那聲音并不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