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挑起一塊嘗了一口。這其實(shí)就是河粉，不過手藝卻沒現(xiàn)代的河粉精細(xì)，只是煮過切條，再拌以佐料。如果放在前世，他對這種吃法肯定不屑一顧，但今生在西涼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吃的軍糧比后世的豬狗都不如。兩相一對比，這豚皮餅入口即化，竟也是無比美味。

劉毅一連吃了好幾大塊，一見蔡琰和三個丫鬟都盯著自己，頓時有些訕訕：“你們也吃啊。”

三個小丫頭臉都紅了，素蘭素梅倒沒說什么。小翠笑嘻嘻的道：“姑爺，在你和夫人面前，那有我們下人就坐的份。你就別折煞奴家了。”

蔡琰則盯著劉毅，半晌才幽幽一嘆：“唉，打仗打仗，都快把你打成野人了。”她轉(zhuǎn)過頭，想三個小丫頭吩咐道：“這兒沒你們什么事了，先下去吧。”

盯著三個小丫頭出了門，蔡琰又是微微一笑：“她們?nèi)齻€都正當(dāng)年，生得也美麗可人，若要挑妾，夫君可有中意的？”

劉毅正盯著三個小丫頭看呢，被她冷不丁一說，頓時老臉一紅，連忙收回目光：“那有的事，琰兒你別瞎說。”

蔡琰又給他盤子里盛了些豚皮餅，面色卻難得的正經(jīng)：“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夫君治軍嚴(yán)厲，行軍打仗很有規(guī)矩，這齊家可就未必呢。”

劉毅正吃著豚皮餅，聞言愕然道：“夫人此話怎講。”

蔡琰微微一笑：“妾身過來也有段時間了，常聽人言，說夫君常與下人同幾食之。可有此事？”

她面色如玉，偏生一臉肅然。劉毅那種面對大才女才有的感覺又來了，有些窘迫的道：“是啊，不過這與夫人所言何關(guān)？”

蔡琰搖了搖頭：“關(guān)系大著呢。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成。夫君現(xiàn)在一軍之主，朝廷列侯。一言一行皆為天下率，若再像以前一般隨意，極易落人口實(shí)。進(jìn)而被小人利用，以此攻訐夫君，也是可能的。”

劉毅巨汗，也漸漸明了蔡琰的苦心。與士兵同甘共苦，這是他帶兵慣用手段，當(dāng)然，這也是他前世習(xí)慣使然。他也幾乎未加思考，就把這一套搬到家里來。還為此沾沾自喜。

但治軍和齊家，兩者間大有區(qū)別，更不能相提并論。就以同吃同住論，用之帶兵，就是身先士卒，易令將士歸心。可若把這一套搬到家里來，那就是放浪形骸，對禮法的蔑視了。如果用之家中女仆，更沒了尊卑，還容易被其他人做道德文章。

蔡琰這是在提醒他，作為一家之主，要有規(guī)矩，以身為則，否則將后宅不寧。

當(dāng)周圍的人都遵循一個禮法的時候，你要想標(biāo)新立異，就會被打成異類，就算利于生產(chǎn)，制度先進(jìn)也不行，一個社會的禮法制度，要想改變，太難太難了。先驅(qū)者的下場，遠(yuǎn)之商鞅，近之王莽。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溫水煮青蛙吧。

他心下轉(zhuǎn)著念頭，嘴上卻心悅誠服的道：“夫人說的是，我省得了。”

說服了劉毅，蔡琰臉上卻無絲毫得色：“昨日聽阿翁講，衛(wèi)覬一行仍在大牢。李儒建議相國，要對衛(wèi)覬多加折磨，勒索更多錢財。妾身以為，此事斷不可行。”

新婚當(dāng)晚，劉毅遇刺。刺客不知所蹤，事后董卓大發(fā)雷霆，以此為借口，抓了在長安逗留的衛(wèi)覬一行，這事劉毅也是知道的。當(dāng)下也沒多想，順口就問道：“李儒如此做，不是間接為我出氣么，為什么不行？”

看著劉毅憨憨的樣子，蔡琰有些無語，她睜著一雙好看的大眼：“呆子，這事兒因你而起，李儒做的孽，最后還不是我們來背。將來衛(wèi)家要算賬，也是你虎佑亭侯的事呀。”

靠，這李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劉毅頓時明白過來，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一會我就去找相國，讓他放了衛(wèi)覬等人。”

鄧陵氏這個刺客，是不是衛(wèi)家喊的還待兩說。就算是，劉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