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才長長吸一口氣,又咳嗽了好幾聲,這才停下來撫著胸口道,
“這件事兒我原是不想同人講的,只是這幾日來我一直睡不安眠,徹夜都在煎熬”
原來這胡秀才從一開始就知曉自家娘子同那賴東升糾纏到了一處的,胡秀才臥病在床,老娘身子老邁,家中只靠著喬娘在外頭賣茶糊口,她自與那賴東升勾搭到了一處之后,賴東升時常接濟她錢糧,喬娘全數都拿回家來,胡家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因而胡秀才明知自家娘子偷人,卻迫于生活之故,只能含屈忍辱,戴了這綠帽兒,做了這烏龜王八三人聽了,又問他,
“你還說不是你殺了喬娘,你即知此事,必覺心中屈辱,前頭喬娘拿錢糧回家你還能忍,后頭她干脆跟著賴東升跑了,你便懷恨在心殺了她!”
胡秀才搖頭,
“不是這樣的喬娘雖離了家,但但她趁著賴東升不在家里,仍會偷偷跑回家來,送錢送糧”
那三人聽了一陣無語,沉默半晌又問道,“后來呢?”
胡秀才應道,
“后來后來我終歸放心不下她,那一日便強撐著出門去尋她,想想看看她過得如何只到了那處進了院子便見得喬娘躺在屋子里”
胡秀才實則是與賴東升前后腳進的門,他前腳進去那屋子,立在床前看清楚床上的喬娘雙眼圓瞪,肚子被人剖開的樣子,嚇的舊疾發作,倚在床前的桌邊大口喘起了氣來,待得回復了些許的力氣,他湊過去摸了摸喬娘的手,發覺還有一絲溫熱,竟是剛死不久,
“我那時便想,喬娘剛死,那兇手說不定還在這處沒有走”正巧那時賴東升從外頭回來,腳步聲驚動了胡秀才,胡秀才喘著粗氣挪到了門邊,看著賴東升在院子里立在了一會兒,臉上神色變幻,從驚疑不定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又見他沖進灶間,持了一把牛耳尖刀出來,胡秀才嚇了一大跳,他心知以自己的這病弱的身子,遇上了賴東升就是死路一條,于是趁著賴東升闖入房中,一時光線昏暗不能識物的瞬間,使出渾身力氣,用力將他撞倒在地,自己則拼命跑了出去。
胡秀才苦笑道,
“我心知便是拼了命跑也必是跑不過他的,便使了一個巧法,沖出屋門后,只是將院門撞了咣當作響,實則根本沒有出去,我藏在了院門背后”
那時節賴東升以為他跑了,持著刀就追了出去,他眼看著賴東升渾身是血,嘴里嗷嗷大叫著沖了出去,這才自門后頭出來,從另一頭溜走了
三人當中的一人又問道,“便是當真如你所言,你到時喬娘已經死了,但也不能說明賴東升不是兇手,喬娘是被人生剖了肚子而死,傷口雖然巨大,流血也是極多,但她必不是一瞬間斃命的,因而也許是賴東升殺了她之后,出了家門,你再進去遇上了,之后他又折反”
胡秀才嘆了一口氣道,
“這正是我不想去衙門報官的原因,一來是這乃家中丑事不想宣揚,尤其”
尤其是他靠著妻子委身于年紀足可做她父親的男子,求得錢糧換得一家子溫飽的丑事!
“二來,當時情況混亂我沒有細想,事后我想過了,那賴家的院子在杏花胡同尾,從前面走需得走過一條長長的胡同才可到他家,我為圖方便抄近路走的是胡同后頭,杏花胡同外有一條小河,我坐了馬車到小河處,過橋走小徑到了賴家”而那賴東升自家駕了馬車的,回家必是要走前面寬敞的路,因而必是從另一頭趕著馬車緩緩回家,算來實則賴東升比胡秀才先入胡同,只是一個抄小徑先到了,一個趕車后到了
面前的三人聽了,有一個不明白了,
“不過就是一個趕車,一個走路,這又如何證明他不是殺了喬娘之人?”
不待胡秀才回答,當中一人應道,
“這還不明白,早說了他進去時喬娘剛死,說不得剛咽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