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外頭人進來一幫人,領頭的卻是一個年紀不過十三四的小子,生的濃眉大眼,寬額闊口,壯壯實實的樣兒,身上穿了小一號的飛魚服,一手扶在腰間的佩刀上,大步進來見著楊煥趴在堂上的樣兒,就是一愣,
“看這小子趴在這里的樣兒,分明是被人給捅了……誰捅的?”
會不會是四蓮?若當真是四蓮捅,瞧這樣兒,這小子多半是沒有得逞!
可四蓮將他傷成這樣,她現下又如何?
想到這處心里發急,他這廂大步過去,一把推開楊煥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
“哎呀……”
女人們一陣尖叫,伺候在堂下的家丁們便想上前,
“別動!都別動!”
那小子身后跟著一眾錦衣衛們立時大喝一聲,上前幾步,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半截鋼刀在正堂的燈火下寒光閃閃,刺得人眼睛生疼,
“錦衣衛辦差,你們誰敢上前一步,小爺立時就讓他身首異處……”
說話的小子,濃眉下壓,雙眼微瞇,冷冷的目光掃過堂上眾人,竟是小小年紀,隱隱已有了幾分威嚴之色,他目光最后落在了楊煥身上,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楊煥還未完全剪開的衣衫,用力一扯,楊煥立時身子一挺,發出一陣殺豬一般的慘叫,
“啊……”
楊煥疼得臉色發白,趴在那處喘息了許久,這才回過氣來怒道,
“你……你……你是錦衣衛又如何……是錦衣衛便可私闖民宅么!”
楊煥的身子疼得一陣躊躇,卻是不肯輸了氣勢,咬牙罵道,
“你們憑甚夜闖民宅,我們犯了哪條王法?”
“嘿嘿……”
那領頭的小子一笑,一彎腰對他道,
“好叫你知曉,錦衣衛辦案從不會師出無名!”
當下一招手,
“把人帶上來!”
下頭人立時押上來兩名婦人,那走前頭頭發花白,滿臉褶皺,哭哭啼啼的可不就是那向老太,走她后頭,嚇得渾身發抖,一步三晃的婦人,不是廖氏又是誰?
向老太和廖氏過來,被人一推,立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老太總歸是人老成精,比廖氏先回過神來,當下爬行幾步,指著楊煥道,
“官爺,官爺,正是此人……正是他將我外孫女強虜到了此處,這都大半日過去了,這人不知是生是死……可憐我那外孫女喲,這花一樣的女兒家,還不知現下如何了!”
說到這處向老太一拍大腿就嗚嗚嗚哭了起來,領頭的小子轉頭瞧向楊煥,目光森冷,方正的下巴上,肌肉一陣抽動,
“人呢?”
楊煥抵賴道,
“甚么人?你從何處拖來一個瘋婆子,本少爺與她素不相識,她憑甚指認本少爺虜了她外孫女?”
說到這處惡狠狠瞪著向老婆子,若不是身上有傷,他必會跳起來踹那老婆子兩腳,
“死老婆子翻臉比翻書還快,收老子銀子的時候,怎得不見你說我強虜你外孫女?”
“是么?”
領頭的小子,神色越發陰沉,回頭一指廖氏,
“你說!”
廖氏身子抖如篩糠,也不敢看楊煥,額頭磕在地上顫聲道,
“回官爺的話,真是……真是賈家的四蓮姑娘……真是進了這宅子,民婦……民婦是楊煥的表姑母,民婦確是瞧見賈四蓮進了這里的!”
楊煥聞言大怒,不顧身上的傷,撐起身子罵道,
“廖桂芳,你是得了失心瘋了,你敢指認我?”
廖氏不敢看他,仍是低頭道,
“民婦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官爺!”
“你還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