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字不提,朱厚照陰著臉將那密旨放回了盒中,擺手道,
“還給雷知府吧!”
劉瑾過去雙手奉還,雷炳榮此時的表情也甚是復雜,
“殿下,不是下官不想管城外那一地的災民,實在是……”
實在是糧都調走了,便是將他這一百多斤扔鍋里煮了,也不免災民們分幾口啊!
糧是陛下調的,三月就調走了,他也是想過不少法子來補這個虧空,可百萬擔的糧食,光靠他區區一個知府如何能補上,這眼看著外頭災民越來越多,每日餓死的人,尸體堆積如山,府里的衙役們每日都要出城燒尸,挖坑深埋以防疫病,回來報上人數,雷炳榮聽得也是心頭滴血!
前頭他也曾上奏陛下,請求調糧救濟百姓,只奏折上去如石沉大海,一點音訊也無,他也暗自焦急氣惱呢,這時節太子爺來了!
雷炳榮將此事捅給太子爺,也是無奈之舉,若是太子爺能親自問一問陛下那些糧食的去處,說不得事情會有轉機!
朱厚照起身負手在堂上來回走動了幾步,赫然回頭問雷炳榮,
“你當真不知那些糧食去了何處?”
雷炳榮苦笑一聲道,
“殿下,這是陛下密旨,做臣子的只能依旨而行,糧食出了城便有人來接收,微臣是問也不敢問,與人交接之后,領著人打馬就走,確是不知糧食去往何處了!”
朱厚照負在身后的手,是握緊又松,松完又緊,半晌點頭,
“本宮……知曉了!”
雷炳榮行禮退了下去,朱厚照回頭看向立在一旁神色木然的牟彪,
“嘯林,這事兒你看……”
牟彪想了想應道,
“雷知府即是有陛下密旨,那就不是私動糧倉……”
頓了頓道,
“此事太子殿下可上奏詢問陛下,又或是……想法子向周邊州府調糧……”
天家父子,先是君臣再是父子,這事兒問得,也問不得,端看太子與陛下父子之間如何處置了,這可不是做臣下能置喙的了!
朱厚照遲疑了,想了想,
“還是行文戶部,問一問他們能不能從周邊調糧吧!”
其實若是能調糧,戶部早調了,又何至弄得災民遍地?
他這是不敢問啊!
想了想自己也苦笑道,
“只怕也是艱難……”
牟彪想起那位穆三小姐來,便道,
“若是官府不成,還有民間的大糧商,官府沒法子,他們未必沒有法子,殿下不如問問那位穆家的小姐?”
朱厚照點頭,
“我收下她,正是有此意……”
有個行內知情人在身邊,總比他們費時費力的去查快捷便利的!
當下讓人召了那穆幽蓉來問,穆幽蓉想了想道,
“不瞞太子殿下,前頭四月里雷知府便借由家父向河南商會請求過借糧的……”
說起來這位雷知府也算是干吏,見得今年春日滴雨未下,糧又被陛下調走了,便預感有饑荒發生而官府無力應對,于是四月里就向河南商會發起借糧,借著穆連城的口向河南整省商會借一百萬擔糧食,只他倒是敢開口,可別人不敢借啊!
這官府借糧,就是打個白條,連銀子都見不到一兩,但凡這大糧商誰不是商海里摸爬滾打出來的,誰也不是傻子,明知是肉包子打狗的下場,誰會借?
誰又敢借?
便是有人懾于官府威勢,想借糧出來,如此豈不是把商會旁的大糧商給將了軍,商會是斷斷不許的,如此整個河南商會私下約定同進同退,決不向官府借出一顆糧食,不過倒也沒有趁機囤積居奇,漲價售賣,這對唯利是圖的商人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