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一愣,一時沒有回過神兒來,呆呆看著自家主子,朱厚照一瞪眼,
“發甚么愣,還不快去!”
“是!”
主仆二人的表現被一旁的李鳳看在眼里,心里的懷疑越發重了,只面上還是笑瞇瞇道,
“武郎不必叫人備車了,左右離著不遠,我們便走著去,順便還可以在早市用早飯……”
說罷居然拉著朱厚照就要出門,朱厚照大驚失色,
“我……我吃不慣外頭的東西……就……就在家里吃……”
這廂連連向劉瑾使眼色,劉瑾心里暗暗叫苦,連忙一溜兒小跑出去,尋著朱貴把事兒一講,二人都有些撓頭,倒不是說依他們的身份,在衙門弄一個假身份有何難處,只此時人信承諾,更覺著這婚姻大事乃是人生之中極為重大之事,乃是要上告天地,下會鬼神的,尤其這皇帝的婚事,更是不能隨意亂配的。
這陛下用朱威武的名兒同這李鳳成婚,這名字可以假,生辰八字可以假,甚么都可以假,可這當著面按的手印兒可不能假,按下去那就是正正經經入冊的生同床死同穴的契約了,可陛下已經有皇后了,這……再娶一個……
一國不能有二君,也不能有二后啊!
這事兒可以欺人,卻不能欺天地鬼神,萬萬不能胡來的!
二人面面相覷之后,倒是朱貴想出來個法子,
“不急,先想法子穩住夫人,我立時派人去衙門,再派一個月亮門的高手過去……”
“派高手……派高手過去做甚?”
這又不是打架,難道還用高手把夫人打昏了,再稀里糊涂拿份假婚書給她?
朱貴哈哈一笑,
“公公有所不知,這江湖上的月亮門雜耍變戲法兒最是厲害,我們預備兩份婚書,屆時……”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把事兒一講,劉瑾大喜,
“好,就這么辦!”
于是這邊好說歹說,讓兩位主子在家里用了早飯,二人這才歡歡喜喜一起出門,去了衙門,李鳳沿路之上喜氣洋洋,倒是朱厚照面上微笑,心里忐忑,
“劉瑾那閹貨,只說是派了人提前預備,也不知怎生個預備法,若是出了岔子,朕就打發他去直殿監專門刷馬桶!”
如此一路到了衙門之中,卻見得一名中年婦人頭上戴了一朵火紅的簪花,正立在衙門前翹首四望,見得他們過來便笑著過來一揮帕子,
“可是朱家公子和夫人?”
“正是!”
那婦人行了一禮,
“奴家乃是官媒余三娘……不知二位可是帶好官憑戶籍?”
見二人點頭,李鳳從揚州來時,自然是要揚州官府開具路引,上頭便有自己的戶籍居地等等,而朱厚照只有一只劉瑾交給他的空牛皮信封,二人將東西交出來,余三娘收了之后,沖著朱厚照打了一個眼色。
皇帝陛下心下稍安,領了二人進去,衙門布置乃是左文右武,在左邊尋著戶房,里頭已經有辦事吏目就坐了,余三娘進去行禮,把自己的官媒憑印給對方瞧了瞧,又把二人給的東西交給了那吏目,說明來意,那蓄了三縷山羊胡子吏目看了看,白眼一翻,
“今兒事多,未必能辦,隔兩日過來吧!”
朱厚照與李鳳聞眼,互視一眼正不知所措間,那余三娘卻是回頭沖著朱厚照一擠眼,朱厚照愣了愣,被一旁的李鳳用胳膊肘碰了碰,這才明白過來,不情不愿的從腰間摸出錢袋,摸出來一錠銀子,給了余三娘,余三娘轉頭笑瞇瞇的把銀子放在了案上,
“這新人成親都好個良辰吉日,今兒這日子乃是請人瞧過的,可不能耽擱,勞煩您了!”
那吏目看了看那錠銀子,鼻子里嗯了一聲,這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