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帝沉默不語。
沈祐也沒主動說話,就這么安靜地立在一旁。
水池里養(yǎng)了數(shù)十尾五彩錦鯉,在水池里歡快地游來游去,偶爾掀起小小的水花。
良久,慶安帝才張口打破沉默:“沈祐,朕想派你離京外放當(dāng)差,你可愿意?”
這番難以啟齒的話,終于還是說出了口。慶安帝此刻心情復(fù)雜,竟不知自己想聽到什么回答。
沈祐剛被升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正是風(fēng)頭正勁的時候。本該像當(dāng)年的薛凜那樣,兵權(quán)在握,圣前行走,圣眷濃厚,有個數(shù)年十?dāng)?shù)年的風(fēng)光……
他這一張口,就要讓沈祐離京外任。無疑于當(dāng)頭潑了一盆冰水過去。
沈祐一定始料未及震驚不已吧!
懷著難以言喻的愧疚之心的慶安帝,壓根沒料到,沈祐半點震驚失望都沒有,甚至沒有猶豫,立刻就拱手應(yīng)道:“皇上既然垂詢,末將就斗膽說一回心里話。”
“京城在天子腳下,繁華富庶太平。末將生于京城,長于京城。其實,身為武將,在京城里沒多少用武之地。末將愿意離京外任,為百姓為大齊做些實事。”
慶安帝:“……”
一個人是隨口敷衍還是語出真心,瞞不了人。
沈祐這一席話斬釘截鐵,沒有半絲猶豫。可見是真的愿意離開京城外任。
慶安帝緊緊盯著沈祐的俊臉,緩緩道:“你真的愿意?”
沈祐目光堅定:“是。”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只不知,皇上想讓我去何處?”
慶安帝淡淡道:“今日袁大將軍父子三人進宮,朕和他們商榷邊軍事宜。邊軍之前將士損傷頗重,得重新招募新兵,練兵整頓,還要再提任一批武將。再加上練騎兵一事,孟將軍一個人分身乏術(shù),忙不過來。”
“邊軍練騎兵是大事,早一日練成精銳的騎兵營,邊軍戰(zhàn)力就能大增。過三年五載,關(guān)外韃子卷土重來,邊軍定能悍然抵擋。甚至能沖出關(guān)外,將韃子趕至漠北。”
“袁大將軍提議,朕再派一個心腹武將前去做孟將軍的副手,專門負責(zé)練騎兵。朕思來想去,便想到了你。”
“不過,這一去邊軍,就得數(shù)年,甚至十?dāng)?shù)年不能回京。而且,邊關(guān)風(fēng)沙大,氣候苦寒,長期待在那兒是個苦差事。朕總得親自問一問你的心意。”
沈祐沒有半點懼色,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末將愿去邊關(guān)。”
“你不會后悔?”慶安帝看著沈祐。
沈祐目中光芒更盛:“絕不后悔!”
慶安帝緊擰的眉頭,略略舒展:“朕不會虧待了你。你原本是三品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去邊軍再提一級,朕封你做從二品的威武將軍,去了邊軍后,統(tǒng)領(lǐng)邊軍騎兵營。只聽從孟將軍的號令。”
這話細細琢磨,透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十萬邊軍,一直由袁家執(zhí)掌,幾乎快變成了袁家軍。這一回,借著袁清打了敗仗,慶安帝順利地以孟將軍頂上了邊軍主將一職。
孟將軍離京之前,慶安帝曾召孟將軍進太和殿,君臣說了半日的話。當(dāng)時,沈祐就在一旁。自然清楚地記得慶安帝給孟將軍的指令,一來嚴(yán)練邊軍抵御韃子,二來,要提拔任用一批年輕武將……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要慢慢降低袁家人在邊軍的影響力。提攜非袁家派系的武將,讓鐵桶一塊的邊軍分化。
慶安帝讓他只聽從孟將軍的號令,就是讓他全力支持孟將軍,將邊軍變成一支只忠心于天子忠心于大齊的軍隊。
沈祐心潮澎湃,拱手應(yīng)下:“皇上說的,末將都記下了。”
慶安帝眉頭又舒展了一些,聲音也溫和了不少:“你也別太緊張。袁家人對朕一直忠心耿耿,邊軍里也都是忠心大齊的將士。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