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城的九月暑意猶在,經過幾個月的酷熱灼燒,哪怕到了夜里,余溫依然焦灼沉悶。
程微月和父母住在市中心的汀蘭胡同,在歌舞升平的繁華鬧市中,素凈到了拙樸的程度。
房子是舊時風格的四合院,門口還掛著橘色的燈籠。
母親趙若蘭出去和閨蜜打牌了,程父程存正捏著毛筆,在書房練字。
程存正當了一輩子的大學教授,一舉一動都頗有幾分威嚴在。
他目光看向拎著包準備出門的程微月,眉頭皺起來,沉聲道:“大晚上的出去做什么?大學還沒畢業,心就野了?”
程微月生了一張很漂亮的臉,若放在古代,便是稗官野史口中的禍國殃民。
尤其那雙嫵媚靈動、又大又圓的杏眼,眼角微微向上勾,眸光總是濕潤潤的,瞳孔又大又黑,像是貓兒。
燈光下她沒有化妝,巴掌大的鵝蛋臉,唇色嫣紅,臉色粉白細膩。只扎了一個馬尾,額角的碎發垂落下來,更添了幾分柔美。
簡直比旁人精細化了妝還要奪目。
可明明長了這樣一張恃美揚威的臉,脾氣卻偏偏好的一塌糊涂。
此時,她步伐一頓,看向程存正,語氣輕輕軟軟的:“爸,我出去找趙寒沉?!?
程存正的表情馬上緩和了。
顯然,他對趙寒沉很是放心。
程存正揮揮手,囑咐道:“出去玩注意安全?!?
之后便低下頭繼續寫字了。
程微月站在馬路邊上,看著趙寒沉在十分鐘前發短信:“玉銜十二樓?!?
趙寒沉說的玉銜是市中心的會所,寸土寸金,消費高昂的叫人咋舌。趙寒沉在那里有自己的私人套房,最好的視野,最好的風水。
程微月捏著手機上了計程車,向司機報了地址。
車子開出去沒有多久,就開始下雨了。
“這倒霉催的天,姑娘,你帶傘了嗎?”司機師傅是個憨厚的中年男人,他看著程微月那頗為漂亮卻又未施粉黛的臉,好心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去那里,可要注意安全?!?
程微月臉上露出幾分羞赧來,她抿了抿唇,“我去找男朋友的?!?
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了程微月幾眼,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能在玉銜消費的人非富即貴,很明顯,這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因為美貌,被紈绔子弟看上的故事。
萍水相逢,司機師傅也不好說什么,默默開車了。
“姑娘,到了?!彼緳C把車停在了路邊。
玉銜那中式復古裝修的門面,典雅又有底蘊。
程微月快步跑進去,還是被雨淋濕了。
她額角的碎發濕漉漉的,粉色的衛衣上都是大雨留下的深色水痕。
她從門口走到電梯,一路擦肩而過的,都是精致漂亮的美人。
這樣的地方,最不缺美人。
趙寒沉身邊,更不缺。
她這般想著,精神有些恍惚,直到電梯“?!钡囊宦暣蜷_,才回過神。
程微月不是第一次來玉銜了,她拿出趙寒沉給她的磁卡,刷了卡按下十二樓的按鈕。
十二樓只有兩間VIP套房,一間是趙寒沉,在左手邊。
走道幽長,暗香浮動,整個走道是一整片的落地窗,低頭能看見涇城最繁榮的夜景。
程微月步伐匆忙,卻還是看見右邊那從來清寂無人的房間,有燈光從半掩的房門中流瀉出來。
借著那些燈光,程微月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角落,微微斜著靠著落地窗,身高優越,目測有188。
他側對著自己,一身黑色的西裝,拿著手機的手指骨分明修長,手腕的顏色很白。程微月能隱約看見他利落的下頜線和側臉優越的線條,這氣質,真是說不出的疏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