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攝影對光線的要求很高,這個小村莊有很多甲骨文、壁畫和青銅器,這些物件都需要標準的光線和足夠穩定的攝像鏡頭。
村長早早的等在村口,看見兩人過來,連忙走上前來。
“二位是政府派來的律師吧?”
薛溫然和村長握了握手,落落大方的笑著說:“我是翎晟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這是我的同事,她是專業的攝影師。”
“二位好二位好!”村長又和程微月握了握手,便積極道:“那我帶你們一起過去吧。”
壁畫在村莊的深山中,應該有上百年的歷史了,上面畫著一些農耕時代的人們勞作的畫面。
程微月站在一旁擺弄著器材,調整三腳架上攝像機的角度。
而薛溫然正在認真的和村長了解這些壁畫的淵源。
了解的差不多了,她才重新走向程微月,看著她認真調整參數的樣子,好奇問道:“這個拍攝壁畫,有什么講究嗎?”
“壁畫的范圍廣,比較平面,一般要用散光燈的側光來照明。側光照明可以防止光比過大或光線不均勻。”
程微月看著鏡頭里面的畫面,一邊繼續調整一邊道:“因為山洞里面的光線不足,通常拍攝時也會采用添加輔助光的方式。”
薛溫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著道:“還是挺有講究的。”
“各行各業都是這樣,薛律師每天看的那些法律條文,不也是很講究嗎?”
程微月額角有一點汗,她沒去擦,很是沉浸在鏡頭里。
薛溫然看不下去了,遞給她一張紙巾:“擦擦汗。”
程微月接過,笑著說謝謝。
薛溫然和村長陸陸續續去看了壁畫附近的其他小文物。
等到她做完筆記和錄音,看見程微月還在拍攝。
她沒有一點點想要得過且過的意思,每一次運轉鏡頭,都堪稱精細到極致。
薛溫然站在一旁看,看著看著,那道名為偏見的高墻,突然便塌陷了。
小姑娘還是挺可愛的,認真工作時,很有她剛剛出社會時的模樣。
等到程微月的工作結束,已經是傍晚。
薛溫然主動上前幫她一起收拾東西,隨口問道:“晚上想吃點什么?”
程微月見狀笑著道:“吃點快餐吧,我記得剛剛我們就路過了一家快餐店。”
薛溫然也笑了,說:“好吧,吃快餐。”
傍晚的黃昏如火,燃燒得天空紅彤彤的。
程微月坐在車上,拍了張照給周京惟:“你看,小學課本上的火燒云!”
周京惟收到這條消息時,正站在病房門口。
林暄素的哭聲就沒有停過,周秉權在里面低沉哀求,求她冷靜。
周京惟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沉甸甸的,很難受。
這樣的周家,多待一秒他都覺得難捱。
他一直想要逃離這里的,可是命運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將他推回。
世人只知道周家的權勢門第,可是里面的腌臜,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知道。
父親不像父親,母親不像母親。
兒子..也不像兒子。
程微月的信息,好像是給他灰撲撲的心情撕開了一個口子。
有那么一瞬間,周京惟甚至覺得自己也正在宣城夕陽明麗的村莊小道上,只要一抬手,就能摸到程微月帶著笑的臉。
多好,他只是想一想,都覺得心口被熱意漲滿,溫柔瘋漲。
他將那張夕陽認認真真的看了幾遍,保存到相冊里,才回復道:“月月,你說的辣子雞,我已經學會了,還學了幾道別的菜,什么時候能做給你吃?”
薛溫然看見程微月坐在副駕駛傻笑。
她也笑了,隨口問道:“看什么呢?這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