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稜山同樣笑笑,溫文爾雅的面容能看出年輕時候的英俊。
只是他眼底的精明太過,連美好的皮相已經掩蓋不住野心。
他笑著開口,道:“京惟這么多年沒有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要你替我們斟茶,我們這些個做叔伯的,良心不安啊。”
“伯父說笑了,”周京惟從善如流,修長冷白的指節摩挲著杯壁,微微抬眸,笑意不動聲色:“我是小輩的,倒杯茶算什么,應該的。”
周稜山頓時笑得很爽。
他滿意的看著周京惟,想來是心頭覺得暢快,臉上的笑容真切不少:“你脾性比你父親好多了,不愧是做律師的人,沉得住氣。”
坐在周稜山對面的周斯珩接過話茬,語調輕柔溫和:“伯父,京惟以后回到周家,還要多仰仗各位的提點。”
“這話說的!”周稜山擺了擺手,將杯中的茶水飲盡,杯子隨手放在桌上,指尖似有所意的點著桌面:“京惟是我弟秉權唯一的兒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他呢?”
“既然如此,那么春節過完,我回到周氏集團,還請伯父多加提點。”周京惟笑意散漫,替周稜山將茶斟滿,金絲眼鏡后的眸子,笑意看不真切。
周稜山說自然,都是一家人。
旁邊也有人附和。
眾人正要進入主題,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走到周京惟面前,語氣恭敬:“少爺,夫人在找您,麻煩您先和我過去一趟。”
周京惟用一旁干凈的熱毛巾一根一根揩著手指,才將毛巾隨意放在了一旁,淡淡道:“好的,我和你一起過去。”
管家明顯是松了一口氣。
林暄素一直在哭,周秉權無心打理在場的其他人,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自家嬌妻身上。
沒有了和周秉權交誼攀談的機會,周京惟從樓上走下來時,很輕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長身玉立的男人,一身黑色西服,眉眼間藴著點消沉慵懶的淡漠,目光疏冷清淺,一副漫不經心又極端不好接近的模樣。
人群中有人在問:“這是周京惟嗎?”
“是的,就是周京惟。”
“周公子長得比周家家主年輕時還要好看。”
“這樣的容貌身份,以后也不知道哪家姑娘這么好福氣,能嫁給他。”
“想什么呢?這結婚對象,怕是出身的時候就定好了,還輪得到現在來挑揀?”
眾人的竊竊私語聲傳不到周京惟耳中,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在眾人眼中看見打量和好奇。
他心頭劃過淺淡的厭煩。
他真的厭惡極了這樣虛與委蛇的場合,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面具,除了呼之欲出的欲望,什么都看不見。
他寧愿陪著程微月,吃一頓簡簡單單的家常便飯。
周京惟走下來的一瞬間,就有人涌向他。
他唇角的笑意淡淡,掩蓋住眉眼間的不耐。
“抱歉,我還有事,麻煩讓讓。”
是從骨子里映照出來的寡淡客套,叫人挑不出錯,又叫人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失去所有接近的勇氣。
他邁開長腿,目不斜視的越過眾人。
林暄素看見周京惟走過來,才終于止住了哭。
她眼中的緊張和在意深刻,周京惟眼神暗了暗,在她面前頓住腳步。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林暄素已經急切的握住他的手:“京惟,你很久沒有回來看看媽媽了...”
“事務所的事情有點忙。”周京惟一邊說話,一邊將自己的手從林暄素手中抽離:“您有什么事嗎?”
“我...我沒事,我就是想見見你。”林暄素不安的看著周京惟,優雅秀美的面容,劃過濃烈的不安:“京惟,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你還在怪我嗎?”
周京惟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