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溫然回憶了一下,道:“是個看起來很文氣的小姑娘,好像年紀(jì)挺小的?!?
程微月放下手中的文件,道:“謝謝薛律師,我出去看一下?!?
事務(wù)所門口,孫若璇正在來回踱步。
程微月看見她低著頭,背對著自己,整個背好像被什么東西壓住,微微佝僂著。
程微月知道,捆縛住她的,是罪惡感。
她走向?qū)O若璇,開口很平靜:“薛律師說有人來找我,我就猜到是你了,找我有什么事嗎?”
孫若璇聽見程微月的聲音,連忙轉(zhuǎn)過頭,道:“我...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受傷了嗎?”
程微月隨意的瞥了眼自己腳腕上的紗布:“蹭破了一點皮,沒有什么大礙?!?
這話反而讓孫若璇心中的負(fù)罪感更深。
她的頭壓得更低了,半晌沉默,輕如蚊吶的說:“對不起...”
“你要說對不起的,不是這件事?!背涛⒃滦π?,很禮貌性的笑容:“如果沒有什么別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孫若璇沒有說話。
“抱歉,今天是顧鶯的案子開庭的日子,我真的很忙,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我真的進(jìn)去了?!背涛⒃抡f完,轉(zhuǎn)身就想要離開。
孫若璇想了想,還是沒有忍住,叫住她:“你等等。”
程微月停住腳步。
孫若璇咬了咬唇,上面留下了兩排清晰的牙印。
她看著程微月側(cè)過來的視線,再度開口,聲音發(fā)顫:“我知道的,我做了一件很錯的事情,我之前沒有想過,會造成這么嚴(yán)重的后果。”
“顧鶯去找主任告狀,很多次了。那個時候主任很多次幫了顧鶯,我們都以為,主任是因為師生情誼,沒有人想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如此解釋,就連自己都覺得蒼白。
程微月只是平靜的聽著,不予置評。
等到孫若璇沉默下去,她才道:“你可以為了自己良心上的安定,給自己的行為找許多理由,但是最后,法律也依舊會告訴你,那些不過就是借口?!?
孫若璇眼睫輕顫,里面的水汽幾乎就要彌漫出來。
她說:“我知道的,我知道我錯了...”
伴隨她的話語,有警笛聲漸漸靠近。
程微月皺著眉看著孫若璇,后者漾開一抹苦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來之前就自首了。我就是想來見見你,你...你打我的那一巴掌,是我活該?!?
程微月不知道該說什么。
直到警察將手銬拷在孫若璇的手上,程微月才緩緩道:“你還年輕,時間還很多?!?
孫若璇點點頭,眼眶很紅。
程微月目送著她上了警車,消失在了視線中。
很多時候,校園霸凌這把雙刃劍,其實是同時毀了被害者和施害者兩個人。
塵埃似乎落定,只是程微月站在原地,還是覺得心頭很不舒服,像是少了一塊,空落落的。
很多傷害,哪怕后來再如何彌補,都是無法痊愈的。
就好像無論他們怎么樣為了顧鶯伸張正義,那個膽小怯懦的女孩子都不會重新活過來。
這個案子是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徐奧的輿論風(fēng)暴,程微月刷微博時,在社會專欄看見周京惟。
他站在法院的門口,被記者簇?fù)戆鼑?,眉眼冷沉清淡,眼底藴著堪稱淡漠的神色,神情平靜。
是很模糊的側(cè)臉,可是偏偏在人群中足夠醒目,醒目到程微月除了他以外,看不見任何人。
案件的性質(zhì)惡劣,評論區(qū)不乏義憤填膺的人。
熱度最高的幾條,都在說應(yīng)當(dāng)肅清教育界的敗類,給學(xué)生一個健康的校園環(huán)境。
其中還夾雜著一條畫風(fēng)迥異的微博,那條微博說:“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