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潘老太太,但他不準備這么做,多年官場摸爬滾打養成的政治智慧告訴他,以勢壓人,往往適得其反。
“劉大叔,我媽就托付給您了,有什么需要,我一定會盡力滿足,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鄭杰夫微笑著說道。
劉驍勇沒料到鄭杰夫這么爽快就答應,原本準備的一套說辭都派不上用場了,只能鄭重點頭答應。
“小杰,你有什么條件?”潘老太太問道。
鄭杰夫道:“兩位老人要在一起生活的話,還是走法律程序比較好,不然被人說閑話,對大家都不好。”
潘老太太和劉老頭對視一眼,萬沒想到自己都沒提出的事情,孩子居然先說了。
鄭杰夫道:“我以前工作太忙,疏于對母親的照顧,是我做的不夠,我檢討,但是這個事實很難改變了,劉大叔和媽媽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暮年能走到一起,堪稱天作之合,我贊成你們結婚,不過婚宴就算了,以簡樸低調為宜,兩位老人什么意見?”
潘老太太抹起眼淚:“小杰,我可沒想背叛你爸爸……”
鄭杰夫寬厚的笑笑:“媽,您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么還抱著老封建傳統不放,再說爸爸六十年代就去世了,這些年來您孤苦伶仃一個人,我們做兒女的也很難過,能找到合適的伴侶,我們打心眼里替您高興。”
一場鬧劇終于以皆大歡喜告終,站長安排了寬敞的商務坐席,有乘務員專門服務,鄭主任和夫人親自送他們上了南下的列車。
高鐵列車遠去,鄭杰夫依然在揮手告別,夫人在外人面前保持著涵養,但晚上少不得要吵上一架,不過鄭杰夫對此不以為然,政治就是妥協的藝術,對方是自己風燭殘年的親生母親,適當的退讓是必要的。
……
劉漢東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老爺子出馬給自己找了個后奶奶,這樣算起來,自己得喊鄭杰夫一聲大爺了,可惜他已經卸任省委書記,不然自己在江東就能橫著走了。
忽然他想到祁大哥還在北京討債呢,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進展,祁慶雨說正在進行,這事兒不能急,都等了好多年了,不差這幾天。
其實接電話的時候,祁慶雨正在錢主任所在集團大樓下等待,他已經等了一個上午,中午在附近小攤吃了個煎餅果子又來等,門口的保安都和他混熟了,說錢主任今天可能不來了。
“沒事,我再等等。”祁慶雨道,順手給保安上了一支中華煙,他隨身帶兩包煙,一包自己抽的五塊錢淮江,一包軟中華用來應酬,昨天他給錢主任包養的女學生買了一個愛馬仕的包,又花了兩萬塊,花錢如流水一般,好歹也得有點動靜了。
苦等了幾個鐘頭,錢主任的奔馳車終于來了,祁慶雨急忙跑上去幫著拉門,錢主任下了車,打量一眼祁慶雨:“祁總你怎么還在北京?”
“這不等您么。”祁慶雨賠著笑,其實心底憋著一團火,眼中含著一汪淚,為了工程款,他不得不給人家當孫子。
“哦,進來吧。”錢主任在前面走,祁慶雨小步在后面跟著,進了電梯,按了樓層,大氣不敢出,到了辦公室,看到地上有誰不小心潑的咖啡,祁慶雨心里一動,下意識的拿出紙巾蹲下來擦地。
“你別忙了,大廈有保潔人員的。”錢主任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他做事是有分寸的,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請他吃飯,為他花錢,若不是看祁慶雨是個本份人,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大廈很高級,正面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帝都景色,霧霾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錢主任坐在紅木辦公桌后面,打開電腦處理公務,他不說話,祁慶雨也不敢出聲,就站在一旁等著。
過了二十分鐘,錢主任終于忙完了,祁慶雨正要說點什么,電話又響了,錢主任接了十分鐘電話,越說興致越高,居然拿起皮包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