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按照地址找到這棟七十年代的住宅樓,到底是讀書人扎堆的地方,鳥語花香,綠樹成蔭,靜謐溫馨,沒有亂停的車輛,亂丟的雜物,亂竄的貓狗,跳舞的大媽。
邵教授家在二樓,聽到敲門聲他來開了門,招呼劉漢東不用拖鞋,進來坐,家里面積挺大,三室一廳,到處都是書,不過略有冷清,邵教授從冰箱里拿了飲料給劉漢東喝:“喝可樂,放了兩年也沒人喝,我女兒和外孫都在美國,家里就我一個人。”
劉漢東心說老頭挺可憐,兒孫都不在身邊,就問他:“邵教授吃飯了么,我請你。”
邵教授也不客氣,丟下蒲扇換了短袖褂拿了鑰匙:“我知道有一家餃子館不錯。”
來到餃子館,點了一斤餃子,四個菜,兩瓶啤酒,爺倆對著喝起來,劉漢東說:“您老寫的書挺好看啊,不過其中有些細節(jié)和我爺爺說的不一樣。”
邵教授很感興趣:“你爺爺叫什么名字?”
劉漢東說:“我爺爺就是你書里的國民黨江東交警一總隊起義將領劉驍勇。”
邵教授奇道:“你是劉驍勇的孫子啊,怪不得總覺得眼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原來邵教授早年采訪過劉驍勇,兩人算是忘年交,畢竟中間還差了幾十歲的年紀。
“既然是老劉的孫子,就喊我一聲大爺吧,話說你這一身的戾氣是怎么回事,你這孩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邵教授剝了兩瓣蒜,開始詳細詢問。
劉漢東一五一十敘說起來,在部隊就參加過戰(zhàn)斗,打死過分裂分子,回來后屢次遇險,手上人命無數(shù)。
邵教授沉思片刻道:“你是天煞星轉世,這樣下去可不行,你一定要多讀書,化解身上的戾氣。”
劉漢東張口結舌,尼瑪這是教授說的話?神棍還差不多,他艱難回答:“我工作忙得很,沒空系統(tǒng)的讀書,大學就上了一年,現(xiàn)在基礎知識全丟了,跟不上功課。”
邵教授說:“既然你是參加過高考的就好辦,你跟我讀研吧。”
劉漢東越來越懷疑這教授的身份,不會是江大的鍋爐工吧,自己連大學本科都沒畢業(yè),怎么讀研?
邵教授說:“你不是在江大上到大一了么,按照國家政策是可以繼續(xù)讀書的,當然了,還能還有其他限制,這都不是問題,只要你愿意讀書,大爺就能幫你。”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漢東還能說啥,答應等開了學就去辦手續(xù)重新進入校園讀書。
吃完了飯,劉漢東結了帳,又去邵教授家借了幾本書回去讀,他讀書和別人不同,人家是為了增長知識修養(yǎng)而讀,他是為了化解戾氣而讀,邵教授嚇唬他說如果不把戾氣化去,會折壽的,劉漢東當然不信這一套封建迷信的說辭,不過人家這也是為他好,也就沒反駁。
辭別邵教授,劉漢東回到黃花小區(qū)家里,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小區(qū)廣場上成群大媽正在跳廣場舞,大喇叭里放著最炫民族風,對面是一幫穿灰軍裝戴八角帽的老大爺在唱革命歌曲,兩邊都把音樂開到最大,震得附近居民耳膜生疼,敢怒不敢言。
劉漢東大怒,這不擾民么!依著他的脾氣就得抽出甩棍把大爺大媽們的音響功放給砸了,可是走近一看,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跳廣場舞的副領隊,正是丈母娘王玉蘭,唱紅歌的指揮則是火雷火穎的親爹火聯(lián)合,這些都是長輩,劉漢東只能灰溜溜的撤了,上樓把窗戶關上,充耳不聞。
下面鬧了半天,最終還是紅歌隊不敵廣場舞,悻悻而去,于是小廣場上響徹農(nóng)業(yè)重金屬,過了一會,馬凌下班回家了,劉漢東向她匯報了最近的工作情況,說金樽生意挺好,每月分紅好幾萬,要不你下來別干了,跟我到店里幫忙去。
馬凌說那不行,我爸媽肯定不同意,等結了婚再慢慢考慮轉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