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團委的組織下,學生們給張謙舉辦了生日會,買了一個雙層大蛋糕,上面插了十九根蠟燭,張謙人緣好,數百位同學前來悼念,男生宿舍樓下一片蠟燭組成的海洋。
有這么多人分擔失去親人的悲痛,張家人的哀傷略微減輕了一些,但關于賠償的話始終沒有提起,可能是過度悲傷忘記了,也可能是太厚道,根本想不到這方面去,晚上劉漢東送他們回賓館休息,忍不住主動提出學校可以給予一些賠償,你們說個數吧。
張父幽幽說:“那是孩子的命價,多少都換不來的。”
劉漢東說:“學生在校身亡,學校肯定要承擔一些責任,你們不要有顧慮,盡管提要求。”
張父認真考慮了一下,說:“那就把孩子這幾年的學費退了吧。”
劉漢東這才明白,這家人是真厚道,看張父張母的樣子,就是農村最老實巴交不敢惹是生非被村干部欺壓到底的那種類型,張艷雖然身在風塵,但也不是伶牙俐齒那種人。
“那你們有什么打算?”劉漢東問。
“張家不能絕后,想法子抱養一個孩子吧,不行就買一個。”張父說,他不是開玩笑,在農村人心目中,買孩子延續香火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和觸犯法律聯系不到一起去。
張艷眼圈紅紅的,哽咽著說:“爸,買小孩犯法的,你們放心,我已經把工作辭了,這輩子都不嫁人,給你們養老送終,咱們不回村了,在縣城租房子住,我這些年打工攢了些錢,開個小服裝店還夠。”
一家人商量著今后的生活規劃,劉漢東也不好插嘴,告辭離開,出了賓館,正看到闞萬林蹲在路邊抽煙,見他出來便擠眉弄眼道:“東哥,那小娘們挺有味的。”
劉漢東說:“少打主意,不是你的菜。”
闞萬林說:“東哥,你也給兄弟留條活路,不能通吃啊。”
劉漢東說你想哪兒去了,這是被殺學生的姐姐,人家來辦喪事的,你瞎起哄什么勁。
闞萬林撓撓頭說:“是前幾天的案子吧,一個學生讓捅了十幾刀,血把衣服都浸透了,我知道那事兒,兇手是坐我的車來的。”
劉漢東大感興趣:“有什么內幕么?”
闞萬林說:“沒啥內幕,該說的都給派出所說過了,殺人的叫郭輝,也是這學校畢業的,沒正經工作,在夜總會給人幫忙,就是當打手什么的,張謙的馬子懷了孕,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誰的種,兩邊都不認賬就干起來了,結果動了刀子,出了人命,要我說就一句話,活該!”
劉漢東說:“話糙理不糙,不做死就不會死,不過這話別在家屬跟前說,對了,那女的肚里的野種到底是誰的?”
闞萬林說:“那就不清楚了,現在的女學生都開放的很,誰來跟誰來,都他媽是經手人,不檢驗DNA,怎么查?”
劉漢東又問這女孩現在哪里,闞萬林一攤手說:“我又不是派出所,就一開黑車的,你問我,我問誰去。”
這難不倒劉漢東,他回訓導處辦公室,把自己的三個助理,一個通訊員叫來,向他們打聽張謙女朋友的事情,學校里的事情瞞上不瞞下,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張謙的女朋友叫何婷,本市人,個子高,皮膚白,是眾多絲心中的女神,張謙把到她可費了不少工夫。
“那何婷人呢?”劉漢東問。
“不清楚,自打張謙出事后就沒見過她,聽說派出所也在找她。”沈寒說。
劉漢東一拍桌子:“發動團員,哪怕翻遍老鼠洞,也要把何婷找出來。”
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恰逢次日是周末,學生們放假,團委的偵騎四出,到傍晚時分就有情報反饋過來,說何婷在鐵渣街南頭的帝豪網吧上網呢。
此時劉漢東正在江大的圖書館看書,他身兼數職,既是交通學院的訓導主任,又是江東大學歷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