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被敲響,劉漢東從枕頭下抽出手槍,輕輕打開保險,走到門側(cè)問道:“哪位?”
“使館的。”對方答道。
劉漢東打開門,外面站著三個人,一個是此前見過的使館武官助理,另外兩個小平頭戴著黑超墨鏡,挺拔彪悍,耳朵里塞著對講機的空氣耳筒,敞開的外套里隱約能看到92式手槍的槍柄,看扮相就知道是大使館的護衛(wèi)武警。
中國不像美國那樣,會在每個駐外大使館派駐海軍陸戰(zhàn)隊,外交部只是在戰(zhàn)亂地區(qū)的使館加派了武警特種部隊,他們受過嚴格的訓練,但主要是保護要人而不是作戰(zhàn)。
劉漢東關上了手槍保險,倒退著回到屋里,他永遠不會把后腦勺留給陌生人,哪怕是自己人。
艾山還在昏迷中,為防萬一,他的兩手都被塑膠約束帶綁在病床欄桿上,這家伙是公安部的特級通緝犯,分裂分子中的骨干,他的被俘勢必會引起各方關注,尤其美國,他們在這種問題上素來實行雙重標準,斷不會讓中國人順利的將艾山運回國的。
正是出于這種防范,艾山并沒有進入大使館,而是以中炎黃被綁架員工的身份進入喀布爾醫(yī)院接受治療,當然這也僅僅是防范,美國人的能力還沒大到這種地步。
但事實往往令人大跌眼鏡,武官助理告訴劉漢東,必須立刻轉(zhuǎn)移,美國人已經(jīng)知道我們抓了艾山,他們會以各種方式來要人,如果達不到目的,甚至會明搶,阿富汗是美國人的地盤,我們也不想為了一個恐怖分子大動干戈。
“惹不起還躲不起么,對吧?”劉漢東笑道。
“算是吧。”武官助理穿著便服,不停地看著手表,“我們的時間很有限,車在下面等著。”
“我要不要一起去?”劉漢東拿起了外套,使館沒給他預備新衣服,他穿的還是沾了血跡的普什圖人的過膝長外衣,臉上的絡腮胡子也沒刮,因為他覺得這樣很酷。
“謝謝,你休息吧,剩下的是我們的事兒了。”武官助理謝絕了劉漢東的好意,一歪頭,兩名武警戰(zhàn)士上前割斷艾山手上的約束帶,將他架到了輪椅上,艾山的腦袋很自然的歪到了一旁,手腳癱軟無力,據(jù)醫(yī)生說,他后腦上挨了一下重擊,搞不好會成為植物人。
劉漢東目送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開始琢磨究竟是誰告訴了美國人艾山的下落,因為阿富汗軍方也是不知情的,而自己人里都是可以信賴的,除了那個自稱英國電信工程師的約翰.林奇。
獲救后,林奇也沒來道個別就迅速消失了,仿佛這個人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在逃跑過程中,他所表現(xiàn)出的鎮(zhèn)定和耐力,都不是一個電信工程師該有的。
或許這家伙就是中情局或者別的什么亂七八糟單位的特工,劉漢東這樣想。
武官助理在前面走著,一名武警推著輪椅,另一人斷后,武官助理隸屬于總參二部,武警是國內(nèi)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論體能和戰(zhàn)術素養(yǎng),他們都遠超劉漢東,唯一有差距的是,他們沒經(jīng)過實戰(zhàn)。
輪椅進入了電梯,艾山的耳朵豎了起來,實際上他早就醒了,只不過隱忍不發(fā),等待時機,喀布爾是個混亂的地方,各方勢力魚龍混雜,渾水才好摸魚,中國人沒把自己送進大使館看押,這是一個阿拉賜與的逃生機會。
醫(yī)院的樓層不高,只有三層,裝備電梯是為了運載行動不便的病人,一樓很快到了,電梯門外站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還有一具擔架,這些人很禮貌的讓出一條通道,請輪椅先出電梯。
艾山微微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精光四射,突然暴起,兩腳猛蹬輪椅,借力竄了出去,他雖然是訓練營的指揮官,但事事親為,和普通隊員一起訓練,體能極佳,求生的讓他爆發(fā)力出奇的強大,兩名武警迅速反應過來,可是由于輪椅擋在前面,還是慢了那么一秒鐘。
有時候,一秒鐘足以決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