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兩會期間,劉飛一直活在恐懼中,每分每秒他都在等待中紀委將自己帶走,可是最壞的結果始終沒有發生,北京倒是發生了另外一件與他息息相關的事情。
北京朝陽區東三環中路av總部大樓,俗稱的大褲衩內,著名記者、主持人凌子杰正在準備上節目,他穿一件阿瑪尼西裝上衣,打著鮮紅的領帶,兩會時期嘛,喜慶,下面卻是運動褲和拖鞋,反正有臺子遮擋著看不見,隨意舒服就好,主持人都這么混搭著穿。
助理忽然跑過來:“凌老師,有人找。”
凌子杰不悅道:“讓他等著,做完節目再說。”
助理身后傳來陌生的聲音:“凌子杰,還記得我么。”
凌子杰定睛一眼,認出來了,這不是劉漢東么,聽說他和鄭杰夫家的大女兒關系挺好,怎么突然出現在央視,難道是有求于自己?
“有時間聊聊么?”劉漢東笑容可掬道。
“等我錄完節目,請你吃飯吧。”凌子杰搞不清楚情況,他八面玲瓏,也想通過劉漢東結交一下鄭家。
劉漢東卻說:“不用了,節目取消了,我請你喝茶吧。”
凌子杰這才意識到不妙,四下亂看,想尋求幫助。
劉漢東還帶了兩個便裝男子,小平頭,目光銳利,一看就是強力部門的執法人員,兩人上前,一左一右夾住凌子杰,其中一人拿出了鋼制手銬。
“給凌記者留個面子吧。”劉漢東說,“好歹相識一場,對了,朱芃芃托我向你問好。”
凌子杰腿軟了,走也走不動,硬是被架走的,央視的工作人員親眼目睹了不可一世的大記者面色慘白,被人強行從節目錄制現場拖走,無不心底暗爽,這貨囂張跋扈,目空一切,盼他倒霉的大有人在。
凌子杰被帶到停車場,押上一輛民牌旅行車,車門關上的一瞬間,他看到自己的座駕,那輛造型拉風的青石電動超級跑車正靜靜地停在專用車位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開自己的車,或許一年,或許年,或許一輩子。
中辦調查部沒有固定的辦公地址,現在使用的是衛戍區的一棟六十年代的樓房,明顯蘇式建筑風格,門頭上五角星的浮雕斑駁不堪,干枯的葡萄藤爬滿向陽的那面墻,走進這里,仿佛走進了時光隧道。
宋劍鋒從中央警衛局借了一個班的兵,都是山東人,耿直忠厚一根筋,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絕不亂說亂問,部里給他們買了雅戈爾的西裝成衣和襯衫領帶,三千多一套全毛料子,穿在身上卻活像民工,發型和眼神又表明他們的真實身份是軍人。
這個班的任務是警衛和通訊,配備92式、07式手槍,重慶仿造p5沖鋒槍,以及95步槍和88狙擊槍,火力足以壓制國內任何武裝團伙,當然,對付硬茬子的時候會呼叫武警支援。
門崗警衛向劉漢東敬禮,劉漢東回禮,命人將凌子杰關進囚室。
樓上是宋劍鋒的辦公室,部門重啟,設施都不齊全,老宋坐在一張老式寫字臺后面看文件,身后是陳舊的書架,擺滿了牛皮紙封面的卷宗,上面一層陳年灰塵。
劉漢東推門進來:“凌子杰帶到了。”
宋劍鋒說:“先晾他八個小時再說。”
劉漢東說:“什么時候抓劉飛?”
宋劍鋒放下筆,目光炯炯:“不能操之過急,劉飛是中央委員,全國人大代表,副省級干部,懲治這樣的分子,必須輿論為先導,剪除羽翼,徹底摧垮他的心理防線,最后再一舉拿下。”
劉漢東若有所思:“摧垮心理防線,我懂了。”
……
凌晨時分,沉睡中的凌子杰被凍醒了,四周是青灰色的墻壁,天花板上一盞昏暗的白熾燈,燈罩是綠色鐵皮斗笠形,七十年代的產物,自己躺在一張紅色的木質長椅上,椅子腿上用白油漆寫著北京衛戍區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