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在震顫中開裂,青銅巨像坍塌,浮灰簌簌抖落。
黑暗深處回蕩著憤怒的不甘的聲響,彷佛太古的巨獸在咆孝,撼動深海。
在仙宮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暴走!
與此同時,穹頂之上的流動的海面被一道黑影所破開,滔天的巨浪伴隨著雷鳴般的轟響噴涌出來,一道無形的領域抽調著深海中萬噸海水的偉力,宛若蛟龍出海般匯聚成一道巨大的弓,懸浮在那人的背后。
虛無的弓弦驟然拉緊,恍若龍吟。
海水轟然倒卷匯聚,如龍一般縱聲長嘯,凝成一線!
這驚天的一箭射出,整個禁忌區都在恐懼中顫栗起來。
最終一切的轟響聲,都被滾滾襲來的灰霧所吞噬,消弭無蹤。
“沒想到仙宮里那東西居然這么強,居然連陳伯均都被驚動了,特意從總部過來的么?七階的滅失,霸王途徑到了后期還真是厲害。”
牧叔拄著大砍刀蹲坐在地上,擔憂地望著灰霧深處,閉目祈禱:“千萬要活著出來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下去見老顧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走了。
避難所的人需要他,繼續留在這里非常危險。
然而他實在是擔心,遲遲不肯離開。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霧氣深處響起了隱約的腳步聲。
顧見臨從霧氣里走出來,渾身上下染著血,倒是沒什么傷。
只是那把椅子已經徹底報廢了,手里還牽著一根繩子。
后面竟然還跟著一個白發的少女,背著巨大的黑色琴盒,拎著一柄粗糲狂放的巨劍,遍布裂隙的劍鋒摩擦著地面,隱約有零星的火花迸射。
牧叔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連忙起身,迎了過去。
“牧叔?”
顧見臨一愣:“您怎么還沒走?”
唐綾凜然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寒光,不動聲色握緊了劍柄,沒說話。
很顯然,她嗅到了一股危險的,疑似是墮落者的氣息!
“這是我父親的戰友,以前也是協會的成員,效力于守夜者部門。”
顧見臨平靜說道:“是自己人。”
他倒是不擔心這姑娘會翻臉不認人。
首先,唐綾大概率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魔怔性格。
這是從人格畫像上分析出來的。
其次,唐綾現在身受重傷,沒有多少戰斗力了。
唐綾聽到守夜者部門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額發在明媚的眸子面前飄搖。
“守夜者的準則,就是不拋棄同伴。”
牧叔打量著這對男女,視線最終落到了那柄粗糲狂放的巨劍上,意外說道:“這是極雷?原來是劍冢的傳人么?小姑娘,你跟白思慕是什么關系?”
唐綾沉默了一秒:“白思慕是我師姐,您是?”
牧叔笑呵呵說道:“我叫牧鋒。”
這時,顧見臨發現這姑娘的眼神變了,眸子里的警惕褪去,被尊敬所取代。
“原來是您,我聽師姐說起過您。”
唐綾俯身行禮,平靜說道:“前輩,請允許我代師姐向您問好。聽說早年您被古神氣息污染,成為了不潔者,還遭到了協會的通緝,多年來不知所蹤,沒想到您在這里。如果師姐聽到您還活著的消息,應該會開心。”
牧叔擺了擺手:“老朋友了,看來你師姐也過得不錯。但是,回去以后就不要跟她提起我了,現在的我不比當年,只會給人帶來麻煩。”
唐綾沉默了一秒,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您是值得尊敬的人,我聽師姐說過,就算被古神的氣息污染,您寧愿服用天生草,也不愿意害人。這么多年來被協會追殺,卻未傷害過任何一個調查員。所以我不會對您出手,也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您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