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千絲萬縷的晨光照亮荒蕪的世界。
伴隨著通天徹地的龍吟聲,一尊血紅的古龍墜落到地面,炸散成漫天凋零的曼陀羅花瓣,就像是曾經那個壞女人施展的神跡,時空劇烈地動蕩開來。
繼而墜落的是一尊漆黑的麒麟,祂偉岸森嚴的軀體如霧氣般消散,黑霧里隱約有一個消瘦的身影走出來,腳步踉踉蹌蹌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這一刻有兩道身影瞬息而至,一左一右攙扶住了他。
“沒事吧?”
她們兩個異口同聲說道。
唐綾抬起凜然的眸子,默默打量著對方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她精致又寒冷的臉在晨光里素白如雪,尤其那雙眸子像是一塊通透的冰。
這張臉她見過,在小顧的家里。
直到對方的身份揭曉,她才想明白了一些以前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蘇有珠的面具早就在戰斗中破碎了,只是她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這個所謂的情敵,那雙凜然的美眸里仿佛暗藏刀劍的鋒芒,有種鋒芒畢露的美。
她們都很意外,但轉眼間又有些恍然。
顧見臨要去營救總會長的話,必然只會帶他最信任的人,她們本以為只有自己有資格陪伴他,沒成想倒頭來卻成了小丑。
不過也好,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戰力。
她們都是懂事的女孩子,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去計較這些。
顧見臨咳出一口鮮血,他用麒麟之楔撐著地面,體力和靈性都已經瀕臨枯竭,精神也已經一片混亂,哪怕是在古神界里高強度施展幽熒律法,也會給他帶來極大的負擔,好在沒有那種粉身碎骨的劇痛,否則他多半已經死了。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聲音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出不來。
自然也沒有辦法回答女孩們的問題。
咔嚓一聲。
他的身體崩壞,無數道傷痕浮現出來,染紅了白色的襯衣。
他雙手燃起一抹神祭之火,盡可能吞噬著周遭的生命力來療傷。
女孩們眼瞳微縮,這才知道他在剛才的戰斗里受了多少傷。
施展原始回歸以后所受到的傷害,都會反饋到本體上!
他是怎么撐到現在的?
蘇有珠眼疾手快,把一瓶蔚藍之血喂進他的嘴里,熟練地摸了摸他的心跳和脈搏,確認沒有出現什么太大問題以后,想要把他背起來。
“我來吧。”
唐綾面無表情地擋住她,看到這個少女的遲疑,平靜說道:“身高。”
蘇有珠蹙起眉,以她一米五五的身高想要背起一個比自己高三十多公分的男孩的確有點費勁,倒不是她的力氣不夠,而是體型差距。
如果要硬來,那就不叫背,而是叫拖。
比較難看,也不方便。
“我來探路。”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別的辦法了,她拔出天叢云劍轉過身,忽然愣住了。
因為在這座山脊的盡頭,一尊通天徹地的黃金古樹隱沒到云霧的最深處,所謂的晨光不過是它落下的一絲絲光明而已,干涸的地面遍布猙獰的裂隙,隱約泛著灼熱的金色紋路,就像是盤根交錯的樹根一樣。
延綿不絕的山脊被染成輝煌的金色,參天的樹木也是如此的明亮。
“真好看。”
唐綾背著疲憊的少年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輕聲說道。
顧見臨強撐著抬起頭,望向燭照神樹的方向,忽然想起了什么。
“詛咒。”
他低聲說道。
女孩們悚然而驚。
按理來說,燭照神樹是有詛咒的。
自從總會長消失以后,燭照神樹就再也沒有人壓制,詛咒的力量便蔓延到了整個古神界,哪怕是半神級的升華者都無法避免,都會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