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蘇有珠再次回到了那個暴風(fēng)雨的高速路上,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臉上,眼前是沖天而起的火光,柳樹在風(fēng)里飄搖。
是啊,那條令人絕望的高速路,又何嘗不是她的夢魘。
曾經(jīng)被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xiàn)回來,支離破碎的畫面被再次重組,她清晰地記得自己穿越了燃燒的火海,從坍塌的轎車里抱起了那個瀕死的男孩,拼命往他的嘴里灌著生命藥液,呼喚著他的名字。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無法挽回他的生命,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絕望。她還能記得那張滿是血污的臉,還有竭力睜開的眼睛。
她只能把他緊緊的抱在懷里,試圖用胸前的柔軟來溫暖他。
“乖,閉上眼睛,我們不看,不要去看好嗎?”
蘇有珠背對著燃燒的火海,像是生怕男孩被人奪走一樣抱緊他,輕輕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不愛你了,但你還有我啊……”
可是當(dāng)她這么說著的時候,淚水卻盈滿了眼眶。
因為朱紅的火焰沖天而起。
那條燃燒的高速路上,遍體鱗傷的鬼車跪坐在瀝青路面上,雙手高舉向天空像是要把自己當(dāng)做祭品,高呼神明的降臨。
不,不是降臨。
而是蘇醒。
那個名為顧辭安的男人在血泊中昂首,生出了燃燒的羽翼。
遮天蔽日。
對于蘇有珠而言,這是絕不愿意回想起來的記憶。
據(jù)說人體有一種潛在的保護機制,當(dāng)你的痛苦已經(jīng)超過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時,你的大腦就會自動把那些記憶給遺忘。
少女之所以不記得這些事,不僅僅是因為窮奇的權(quán)柄,更多的是她自己不愿意記起。她曾認為自己是唯一的目擊者,只要自己不記得那一幕,就可以當(dāng)它從未發(fā)生過,就能心安理得隱瞞一輩子。
這是她僅有的一點私心。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面對如此殘酷的現(xiàn)實。
顧見臨也不行。
那是她的男孩,她只想把他保護得好好的。
這個世界夠殘酷了,又何必把他內(nèi)心深處最后的一束光給熄滅。
也就是那個雨夜里,蘇有珠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原來死亡,并不意味著失去。
有的時候,活著才是真正的永別。
轟隆!
實驗室里震動起來,古樸的王座上的少女驟然睜開了眼睛,嬌嫩的肌膚上蔓延著暗紅色的紋路,仿佛一尊古龍的圖騰。
那尊古龍的豎瞳里,流淌著鎏金的輝光。
轉(zhuǎn)瞬間,維度劇烈動蕩,少女驟然消失無蹤。
“成功了么?”
蘇有夏望著這一幕,輕聲說道: “她差一點就死了啊。”
姜子夜搖了搖頭: “融合第三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她挺過來了,支撐她的……應(yīng)該是她對他的愛吧?”
圣者們守在實驗室的門口,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融合第三法當(dāng)然是相當(dāng)兇險的事情,他們這些沒有經(jīng)驗的菜鳥即便是有著完善的設(shè)備也很難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強行促成融合。
真正幫了大忙的,另有其人。
“多謝了,肆號。”
嬴長生長舒一口氣說道: “你可藏得真深啊。”
聶執(zhí)事?lián)狭藫项^,嘿了一聲: “總會長讓我潛伏在審判庭,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需要他們的研究成果。但眼下還不是放松的時候,我剛剛打開了總會長留下的一道遺書,上面記載著朱雀尊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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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寂靜的世界
里,貫穿天地的燭照神樹寂靜地燃燒著。
黃金樹下的男人站在神座前,眼神緬懷。
這是顧辭安,也是傳說中的朱雀尊者,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