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啟程, 到傍晚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此行的終點。
周瑯從馬車往外看了一眼, 入目是孤城落日的景象。他這時才知道,這邊陲原來是一座城, 由朝廷派來的士兵駐守。馬車跟隨行軍的隊伍進了城內(nèi),城里駐守的將軍應(yīng)該和令狐胤是舊識,早早的就等在這里,令狐胤一下了馬,就被一群接風(fēng)洗塵的人請走了。
周瑯是從軍的家屬,自然有特別的對待,為了區(qū)分, 劃了城中一個院子給周瑯居住。周瑯此行帶了許多東西, 搬進新的住處,還需一段功夫,但這些事,都是千葉他們幾個在做, 周瑯只要在一旁等著就可以了。阿七幾個在搬周瑯的衣物, 千葉卻鉆到馬車?yán)锶ナ帐啊?
馬車?yán)锟臻g本來不大,一眼望過去,一目了然,更別說能藏住什么東西了。千葉將周瑯的一些瑣碎玩意收進箱子里,去收拾那榻上的白熊皮時,動作卻頓了一頓。
白熊皮還是溫的,還帶著主人留下的溫度。
千葉兩指按著柔軟豐盈的白熊皮, 滑到鼻尖,還有幾分似有若無的香氣。
周瑯這一路上,大半時間都是在這白熊皮上躺過去的。
指尖縈繞的香氣很淡,好似被吸入身體里就嗅不到了,千葉就將白熊皮卷起來,貼著聞了聞,那上面香氣果然更重一些。但因為他這個動作,那裹在白熊皮里的話本就掉出來了,砸在千葉腳上,千葉看見了,彎腰撿起來,翻了幾頁,就忽然合上。他本來要將書一并丟進箱子里的,但是到最后不知怎么,將那話本挾進袖子里。
阿七將周瑯在臨安買的那些小玩意都搬進了屋子里,千葉才抱著白熊皮從馬車?yán)锍鰜怼?
四人手腳麻利,很快就將東西收拾好了。周瑯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怕出去惹出什么禍?zhǔn)拢桶采拇粼谧约涸鹤永铩?
他這幾天一直在趕路,澡都沒有洗過一回,東西搬好了之后,就在屋子里燒水洗了澡,又換了身衣裳,一掃這幾天身上的土色,恢復(fù)了那在臨安的風(fēng)采。
周瑯這邊剛沐浴完畢,就有人來請他。
這一回卻不是令狐胤,而是那只見過一面的肖時卿。
周瑯還在猶豫去不去,去,他和那肖時卿不熟,不去,他初來乍到,這么好的一個結(jié)識人的機會就沒有了。
“公子,天色已晚,這個時候出去怕是不妥。”千河說。
“肖郎將請我過去,我推辭了怕不好。”天色已晚和他出門有什么干系?
千河欲言又止。
一邊的千葉卻從那來請周瑯的人自報家門之后,就一直陰沉著一張臉。
“公子,今晚是為將軍擺的接風(fēng)宴,肖郎將也是想請您過去熱鬧一下。”代肖時卿傳話的人說。
令狐胤那邊,他已經(jīng)推辭過一回了。
“那煩你稍等,我換身衣裳就過去。”周瑯說。
他才沐浴完畢,本來準(zhǔn)備就寢的,現(xiàn)在要去赴宴,自然要換正式一點的衣服。
傳話的人聽周瑯如是說,躬身應(yīng)了一聲,就退到門外去了。
周瑯換了身深藍色的衣裳,這衣裳周雍壽宴的時候穿過一回,繡工大氣,顏色莊重,算得上是不失禮儀。只是等周瑯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門口的千葉忽然冷哼一聲,周瑯這個時候自然不好同他計較,只當(dāng)做沒有聽見就是了。
周瑯跟著那傳話的人走,才知道自己院落偏遠,走了不知道不知道多久,才看到前面掛著的幾排燈籠。
“公子,就在前面了。”傳話的人說。
周瑯應(yīng)了一聲,往里面走。
因為是替令狐胤接風(fēng)洗塵,為了凸顯身份,來的人都是在軍中位居要職的,周瑯從那掛著的幾排燈籠下走過去,迎面走來三個并肩的人,那三人都佩著刀劍,體格魁梧,周瑯有意避讓,就往旁邊退了一步。那三人中有一人望過來,藍色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