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嬌慣出來的脾氣就改了不少,必要時還是自己動手更快捷。
燕城從溪水里走了出來,“沒有了。”
周瑯看他一雙腿泡的發白,招了招手,“夠了,你過來烤烤火。”
燕城整個褲腿全部打濕了,他不覺得冷,但聽到周瑯說的,還是坐到了篝火旁邊來。
周瑯這幾個月過的是真的苦,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堂堂周家的公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門就有人伺候,來了軍營里,什么事都要自己來做,一日三餐稀粥米飯腥肉干,太苦了真的太苦了。偏偏別人也是吃的這個,他連個牢騷都不好發。
周瑯雙手拿著穿著魚的樹枝,燕城就在一旁加柴火。
“小周兒。”燕城聽著篝火的噼啪聲,抬起頭看到映著淡淡橘色光輝的周瑯的面龐。
“啊?”周瑯將烤魚翻了個面。
“你以后,會走嗎?”燕城這幾日和周瑯相處,聽的那些故事,那繁華的臨安,還有周瑯,都好像夢境一樣。
周瑯終于將目光從烤魚上分了一點給燕城,“等打完仗我就回臨安了啊。”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燕城還是不舍到了極點。
“可以,留下來嗎?”燕城小聲的問。
周瑯沒有聽到,他將烤好的魚拿到眼前來,吹掉上面的黑灰,“烤熟了。”
燕城也沒有再追問。
結果已經是再明顯不過。
周瑯是將軍隨軍的親眷,打完仗就要回臨安了。他與小周兒,確確實實是兩個世界的人。
周瑯咬了一口魚肉,燙的差點吐出來,但是他還是咽了進去。
“給你。”周瑯將另一串遞給燕城。
燕城看著周瑯,接了下來。
周瑯已經吃完了一條魚,要是這事擱在從前,別說這烤黑的魚了,就是那來客樓遠近聞名的飄香鱸魚他都不一定會吃的這樣不要形象。說白了他也是從穿過來,就過得太好了,有錢有爹有小侯爺,長得好看討女人喜歡,家里那些奴才姨娘寵著他慣著他,前幾年還知道自己是個文明人,野蠻人的事不能干,到后來就融入了這個世界固有的階級體制,雖然還是沒有殺人放火傷天害理,但已經活成了一個紈绔子弟。
仗勢欺人這事說出來很討人嫌,但是自己做起來,還真的蠻爽的。
但是自打跟著令狐胤來了軍營,沒人慣沒人寵的周瑯又慫回了以前那奉公守法的模樣。
哎。
面前的燕城忽然伸過來一只手,周瑯抬起眼看他。他的桃花眼生的漂亮,映著云霞就更好看了。
燕城的指腹擦過他的嘴角,將那黑色的一點拂開。
“是不是沒見過我這么粗魯的吃相?”周瑯自嘲。
燕城就只望著周瑯的眼睛——那樣好看的眼睛。
周瑯只當他是幻滅了,畢竟他總是愛裝出一副文雅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翩翩公子模樣,“燕城,我跟你講,有個詞叫衣冠禽獸——怎么說呢。”周瑯站起來,然后靠著燕城坐下去,“就是你是不是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覺得,哇,好斯文好俊秀的公子。”
燕城點點頭。周瑯坐在他身邊,他心跳就忽然加快了。
周瑯咬了一口魚,用一種教導的口吻道,“但其實呢,有的時候,我就挺下流的。”他要不下流,也不會引來這么多桃花債。
燕城轉過頭看著和他貼的極近的周瑯,他的目光有些懵懂。
“哇,你不會連下流都要我給你解釋吧,是不是男人啊。”周瑯知道燕城很多事都不懂,但真的太純潔過頭了吧。
燕城知道下流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無法把下流這個詞和周瑯聯系起來。
就是那些去鎮子上找流鶯的士兵,那樣的下流嗎。
周瑯和燕城對視兩秒,終于被他那真的全然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