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軍中諸事繁雜, 令狐胤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少了。
周瑯看不見令狐胤,心里松了一口氣, 但他也出不去,令狐胤讓長青守著他, 隔著一層門板,任憑周瑯說什么,守在門外的長青也不為所動。
就這么過了半個月,令狐胤有一回深夜回來,周瑯看他胸口纏著繃帶,深色的血滲透出來,他還一愣, 等令狐胤抱著他倒在床上的時候, 他才聽令狐胤所說,才知道天擎與北狄已經(jīng)打了起來。
北狄新皇御駕親征,麾下精兵強將不計其數(shù),令狐胤縱是不世的將才, 以一己之力也是艱難抵擋。
周瑯還沒見過打仗, 令狐胤將他牢牢的護在銅墻鐵壁里,在他面前只字不提戰(zhàn)事如何。
因為令狐胤是傷在胸口,抱著周瑯的時候,周瑯總怕碰到他的傷處,就顯得格外的束手束腳。令狐胤以為周瑯是怕他身上的傷口,還出言解釋道,“過幾天就好了。”
那繃帶綁在心口處, 看也知道是何等的兇險,哪里會像他說的幾日都能好。
令狐胤嘴唇有些發(fā)白,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你上些藥吧。”周瑯已經(jīng)摸到那從繃帶里滲透出來的溫熱的血了。
令狐胤的傷口,軍醫(yī)自然第一時間就做了處理,只是他執(zhí)意要回來見周瑯,那傷口就因為他的動作裂開了些,“沒事。”
他這樣子,哪里像是沒事。
周瑯也不想管他,令狐胤受了傷不碰他,他也閉上眼準備睡覺,到后半夜的時候,醒來摸到手肘上沾了一層血色,就扶著腰從令狐胤的懷里掙脫出來,去叫門口的長青,令狐胤聽到動靜,以為周瑯要離開,抓著他的手腕執(zhí)拗的望著他,“你要去哪?”
纏在胸口的繃帶已經(jīng)被血色滲透了,他身上本來還有許多陳年的傷口,經(jīng)這鮮血一暈染,就更顯得駭人。
“我去讓長青給你叫軍醫(yī)。”周瑯聞著那血腥味實在是睡不著。
令狐胤聽周瑯所說,神情柔和了些許,“已經(jīng)上過藥了,只是傷口深一些。”
他睡下的時候唇上就缺少血色,現(xiàn)在半夜醒來,映著燭火,唇上連血色都沒有,慘白一片。
周瑯說,“你既然受傷,就別抱著我了。”
令狐胤也看到周瑯身上染的血色,撐著床沿坐起來,眸光低垂,“嗯,我去別處睡。等傷好了,再……”
周瑯看他一動,那血色就更深,連忙按住他,“你,你別動了。”
令狐胤抬首望他,也許是因為受傷,他此刻的目光是軟的,又帶著些微夢醒時候的茫然感。
周瑯最見不得血,他雖然對令狐胤已無好感,但讓他看著誰在面前死去,他也是做不到的。
“屋子里有繃帶嗎?”周瑯在令狐胤面前,都快喪失了羞恥感,袒露身體的時候太多,以至于他現(xiàn)在赤條條的站在令狐胤身前,也沒有覺得太多的不自然。
令狐胤摘了發(fā)冠,墨發(fā)披散兩肩,“柜子里有。”
周瑯從床邊撿起令狐胤的衣裳披上,然后去柜子里翻了一個藤條編織的盒子,一打開就是繃帶與幾個瓷瓶。
周瑯找到貼著金瘡藥的瓷瓶,又拿了繃帶走到床邊來。
令狐胤仰面望著周瑯。
“我給你換個藥。”周瑯還是不敢看令狐胤。
令狐胤唇角一彎,“好。”
周瑯坐在床邊,解開令狐胤胸前的繃帶,等那染血的繃帶落地,周瑯才看到令狐胤說的那個深一些的傷處到底是有多深,那是一處箭傷,箭頭應該用的是三角的倒鉤,拔出來的時候還扯了皮肉下來,周瑯還沒見過這樣嚇人的傷口,動作都有些躊躇,“你一個將軍,怎么會受這樣的傷。”
令狐胤,“比常人受的傷多,才能當上將軍。”
周瑯摸到那些外翻的血肉時,指尖都在發(fā)抖,他真是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