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唇角,還是周瑯手中的那塊桂花糕甜,“你只要不將那令狐胤打死,別的我都能擔下來。”
謝縈懷這話,就已經是給了周瑯極大的權利了。
“想那令狐胤,也沒那么容易死?!敝x縈懷說完笑了起來。
——當初在邊陲,那令狐胤在他面前是何種姿態,轉眼現在就成了一個垂死的階下囚。世上有什么事,比這更加暢快的呢?
“聽說令狐胤明日就要押解上京了,你要報仇,今日去正好?!?
周瑯看著謝縈懷站了起來,他這才感覺到自己衣裳被酒漬所污一般,撣了撣衣袖,“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裳?!?
周瑯點了點頭,坐在原處,看著謝縈懷離開。
謝縈懷一副要置令狐胤于死地的模樣,他現在求情,只怕連令狐胤的面也見不到……現在既然謝縈懷要帶他去見令狐胤,他就將錯就錯,先見他一面,再做打算。
謝縈懷換好衣裳出來,看周瑯已經在門口等他了,兩人乘著軟轎去了知府衙門,就如謝縈懷所說,知府衙門是由重兵把守的,若不是謝縈懷親自帶周瑯前來,周瑯是萬萬進不去的。謝縈懷拿了金令出來,守在地牢外的獄卒就已經行禮讓開了。
地牢比普通的監牢更要陰森黑暗一些,周瑯跟著謝縈懷一路走進去,見許多牢房都空著。
謝縈懷注意到他的目光,“這地牢一般都是用來關死囚的,臨安這些年,治安井然,就將這地牢閑下來了,沒想到正好招待了我們的令狐將軍。”
周瑯還沒有進過監牢,見到那粗有兒臂的鐵鏈和閃爍著寒光的彎勾,一顆心就繃的緊緊的,亦步亦趨的跟在謝小侯爺身后,往地牢里面走。
“你要是怕,就抓著我的手?!敝x縈懷說話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笑意。
周瑯只當謝縈懷是在嘲笑他——他所活兩世,確實沒有接觸過刑法監牢,但他知道午門斬首這樣的事,他所求只是一世富足,從來不想自己牽扯進生死攸關的是非里。
兩人走到地牢最深處,旁邊跟隨的獄卒拿出鑰匙,將面前生銹的鐵門打開,“謝侯爺,囚犯就在里面了。”
一直跟在謝縈懷身后的周瑯聽到,就先一步走了進去。
謝縈懷當周瑯是恨極了令狐胤,同身邊獄卒囑咐,“等下沒有我吩咐,你不要進來。”
“但是……”那犯人可是二皇子點名要要的啊。
謝縈懷目光一利。
獄卒打了一個哆嗦,“是?!闭f完,就退出去了。
謝縈懷這才踏進了地牢了。
這地牢最深處的牢房里,在最頂上開了一個天窗,光亮透過生銹的鐵窗照了進來,周瑯站在那光里,看著眼前站著的令狐胤——令狐胤雙手被鐵鏈鎖住,鐵鏈另一端,釘在墻上的鐵環里。他身上的衣裳早就被鞭子抽爛了,露出遍布血痕的身體。現在他是昏過去了,靠著自己的手臂,頭發垂下來,遮住眼睛。
周瑯從未見過令狐胤有這樣凄慘的模樣,一時竟怔在了原地。
謝縈懷從他身后走出來,“也不知他死了沒有?!?
一直低著頭的令狐胤忽然動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抬起頭,他臉上的血痕已經結痂,那褐色的痂讓他看起來十分可怖。
“原來還活著呀?!敝x縈懷好似惋惜他沒有死一般。
令狐胤看見了面前的周瑯,一直是死水一樣的目光忽然晃動了一下,“周……”
周瑯知道他要說什么,他不想叫謝縈懷聽見,轉過身對謝縈懷說,“謝小侯爺,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來處理。”
謝縈懷看令狐胤也不像是能還手的樣子,就刻意擺給令狐胤看一般,貼在周瑯耳邊,“有什么事,叫我一聲。令狐胤。”他抬眼看了形容凄慘的令狐胤,“即使打死了,也不過是麻煩一些?!?
“多謝謝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