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若讓何朝炎留在這里,那妙音豈不是危險了,思及此,他就將那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何朝炎帶著百里安出去,下面看歌舞的孫金瞧見百里安從樓上下來,還一副驚詫模樣,對那何朝炎說,“何將軍,就是他——”
何朝炎此刻自己都是心亂如麻,全部心神都撲在百里安身上,聽到那孫金的聲音,就憑空生出些怨氣來,“滾開!”
孫金聽何朝炎這一聲喝令,心里一抖,連忙縮著頭退到一邊去了。
那些跳舞的舞伎不知道眼前是個什么情況,一下全都呆呆的站在原地。
百里安低著頭從這流光畫舫里走出來,何朝炎跟在他身后。百里安那樣的脾氣,如果那何朝炎捉著他為什么在這里一事追問,他早就蔫吧了,但何朝炎卻不問這事,還一副自責的模樣,就叫百里安心里生出莫名的底氣來。
何朝炎牽了馬跟在他身后,“安安,我送你回宮。”
百里安道,“我自己回。”
“我,我送你好不好?”何朝炎牽的那匹漆黑的大馬,也如他主人一般垂著頭。
百里安腳下走的越來越快。
何朝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百里安走的不是回宮那條路,就又追了上去,“安安,你走錯了。”
百里安扭過頭瞪了何朝炎一眼,何朝炎就又站定了。
百里安看他不動,才又急急的往前跑了幾步,等走到巷子轉彎處,回頭再看,那何朝炎還牽著一匹馬站在河岸旁邊。他心里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何朝炎會追問什么,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好糊弄。
擺脫了何朝炎,百里安也不敢在那巷子里繞圈,徑自往駙馬府走去。
現在天色已晚,也不知羅聞佩現在回沒回去。
百里安到了駙馬府,見府邸前門已經點上了燈籠,幾個守衛站在門口,百里安也不敢從正門走,貼著墻壁走到陰影處,扒著圍墻往上爬。還好他白天回來過一回,已經摸清楚了路線,輕車熟路的翻回到住的院子。
百里安剛一踩著瓦楞跳進去,就有一道人影從墻壁的另一面走了出來。
翻回到院子里的百里安看到屋子里點著燈,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在外面躊躇了一會,還是硬著頭皮去敲門。
百里安敲了兩下,發覺門是開著的,他推門走進去,見屋子里有許多霧氣,還有水聲從屏風后傳來。
桌子上點著燭火,而羅聞佩留下的那張紙條已經不見了。
百里安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剛一轉身,他就聽到羅聞佩的聲音,“回來了?”
百里安今日決定去見妙音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晚歸的準備,聽到羅聞佩的詢問,就‘嗯’了一聲。
屏風后的水聲止了,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站了起來,“桌上有碗蓮子粥。”
百里安聽到這一句,就知道這羅聞佩不是剛回來了,他心頭惴惴,走到桌邊看那里果然有一碗蓮子粥,一碰碗沿,還是熱的。
半響之后,只披著一件外衣的羅聞佩從屏風后走了出來,他從前在百里安面前,頭發都是一絲不茍的綰在發冠里,現在還帶著濕意的披在肩上,有幾分翩翩公子的儀態。
羅聞佩出來,看到百里安捧著碗在喝粥的模樣,就也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六皇子今天出去了?”
百里安沒想到他第一句就是這個,只得‘嗯’了一聲。
“出去做了什么。”羅聞佩看百里安的頭發垂在眼前,就伸手替他撥開了一些。
百里安抿著口中溫熱的蓮子粥,“下午去了長纓樓里。”
“長纓樓。”羅聞佩復述一遍。
本來如果只是幽會,沒有別人知道,他就隨便編個假話糊弄過去了,但那下午在長纓樓里發生的事,只要羅聞佩有心打聽,那一定瞞不住他,“看到有人出了個題目,我就答了答,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