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察覺到視線, 望過來見是何朝炎,“你怎么出來了?”
何朝炎道, “我看見你出來了。”
百里安收回托著宮燈的手,他站在宮燈下, 影影綽綽的光影照在他的臉上。
何朝炎走到他面前來,嚅囁道,“你什么時候回宮的?”
“回了有段日子了。”百里安道。
“我前些日子去駙馬府,見到的是玉真……”何朝炎當初從駙馬府離開,憤然去找玉真,但當時玉真恰好和長孫夫人來了駙馬府,他就此錯過。后來他就聽到了玉真公主回宮探望德妃的事, 再之后去駙馬府, 見到的就只是玉真了。
百里安想玉真應當因為太子,才回的駙馬府。如今此事也算是暫時遮掩下來,不必在總是為之戰戰兢兢的了。
何朝炎卻還沒忘記在駙馬府中看到的事,他回去之后想了許久, 見到百里安, 卻還是只有一句,“你回來就好了,宮里好歹有太子護著你。”
百里安不想再提此事,正在想著如何敷衍過去的時候,就見一個白衣人從宮里走了出來,那人一副清越之姿,即便面覆金質的面具, 也難掩他本身脫俗的儀態。還是何朝炎反應的更快一些,一見到那人,就往后退了一步,“國師。”
國師向他微微頷首。
百里安多年前見過國師一回,還見過他在殿前和皇上對弈,當時看來,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但這十數年過去,想必現在也只是個中年男子了。百里安胡思亂想著,他和國師并無多少交集,即便有汝煙白苓在前,他也難能對他生出什么揣度的心思來。
“六皇子。”聲音竟比當年所聞更清冽許多。
百里安以為他是要走,所以和何朝炎一樣后退了一步,沒想到國師卻停在了他面前。
“國師。”
“六皇子可有閑暇?”這一聲還帶著幾分征詢。
國師的地位,在宮里僅次于皇上,皇上手握皇權,國師則象征神權,平日里在宮中,連那里武將在他面前都是恭敬的很,這樣一個人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對一個冷宮皇子,是任誰也會覺得不可思議。
“現在嗎?”百里安道。
“是。”
“現在自然是有。”
國師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借一步說話。”
百里安遲疑了一下,一旁的何朝炎也有些糊涂,國師何時與六皇子認識了?
百里安跟著國師走到回廊處,這里沒有懸掛宮燈,顯得有些暗沉沉的,光影都是從緊閉的窗戶縫隙里透出來的。百里安往回看一眼,見何朝炎還站在宮門外,正看著這一邊,只是這里太暗了,他即便看也看不清。
“國師可有話要和我說?”百里安見國師不說話,就先一步開口了。
國師一身寬袍白衣,在黑暗中都顯眼的很,他又攏著袖子,剛才伸出手來的一下,百里安看清了是一雙十分光潔細膩的手,看起來應當是個年輕男子的手。
只是……國師現在已經不年輕了吧?
“汝煙交給六皇子的東西,六皇子可收好了?”國師道。
百里安將袖子里那顆琥珀似的東西拽出來,“是這個嗎?”
國師見到百里安掛在手腕間的東西,目光沉了沉。
百里安見他目光,就知道自己手上這東西應該是個頗有些來歷的玩意兒,這種東西拿著一般下場都不會太好,于是他伸手去摘,“這東西看起來頗是稀奇,還是還給國師吧。”
國師抬起頭來,他瞳孔顏色極淡,在黑暗中,看到的卻是一種形似獸類的豎瞳,“六皇子小心收好。”
百里安聽到他的話,手上動作頓了下來。他方才分明看到,國師看著此物的目光,真的不同尋常,“我可否問國師幾個問題?”
國師的目光從百里安的手腕間移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