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來的這么急,也沒做御攆過來,現在穿著繁瑣的禮服,雖有宮人為他捧著衣角,走在路上,還是累贅的很。
何朝炎本是離他很遠的,看著百里安放下手的時候,繡著金翎的袖子垂到地上,就要沾上雨水來的時候,幾步上前,將他的袖子捧了起來。
百里安被他這動作弄得一愣,而后反應過來何朝炎是怕他衣裳沾水,向著那站到身旁的何朝炎一笑。
他這一笑,做出此番冒昧舉動的何朝炎才像是明白過來自己此舉的失禮,面頰微紅道,“末將魯莽……”
百里安在這宮里,雖說是皇上,但身旁卻無人敢信任,見到眼前和從前并無二致的何朝炎,就忍不住生出幾分親昵來,“無妨,你和朕一起走。”
站在百里安身后的宣王見兩人言笑晏晏,收回了方才要伸出的手,藏在了袖子里。
百里安和何朝炎并肩走著,不知是因為百里安做了皇上的緣故,還是因為什么,一路上何朝炎顯得拘謹的很。百里安也不敢表現的與他太親近,只粗略聊了幾句何朝炎在外平亂的事。
等到了永樂宮,何朝炎去換了衣裳,和他一起來的將士雖晚來一步,但都有油傘遮蔽,身上并未打濕,百里安讓他們落座之后,又等了一會,才等到換好衣裳的何朝炎走出來。
換下一身輕鎧的何朝炎少了幾分武將的兇悍之氣,多了幾分皇都子弟的風流貴氣。
因他是主場,百里安將他的座位設在自己左邊,與右邊的宣王正對。
還未開席時,宣王幾次看何朝炎,都被他發覺,但何朝炎自認與那宣王沒有什么瓜葛,看了幾眼之后便不放在心上了。
百里安眼前的簾子卷了起來,因他前段日子在昌寧宮,被那宣王把玩太過,雖休養了幾天,卻還是沒有恢復過來,一張俊秀的臉更清瘦了幾分,坐在龍椅上,也沒有多少上位者的威嚴,反倒……更引人了一些。
有宣王在側,百里安即便想拉攏何朝炎,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到下旨給他封賞時,故意又加了許多東西。
宣王當初同他商議過,此番封賞何朝炎多少東西,現在百里安忽然加了這么多,宣王自然側目。百里安故意裝作看不見的樣子,他想著要拉攏何朝炎,自然就只能先從封賞著手。
和何朝炎一起來的將士,多不是將門之子,只是此番與何朝炎一起立了功,方得入宮來。
他們早就聽聞這皇上奇異的登基之路,還想著是多么深不可測的新皇,但現在入宮看到這么個柔弱秀美的少年,坐在皇位上,一個個連大點聲音也不敢,生怕嚇著了他。
百里安倒是沒他們想的那樣嬌嫩,只是當那滿座灼灼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時,他總是覺得自己沒端出帝王的儀態來,竭力將背挺的更直一些。
等接風宴散了之后,何朝炎本來要和那些將士一起出宮的,百里安卻派人叫住了他,領他到了偏殿里。
何朝炎聽到百里安要見他,心里大喜過望,早早的就在偏殿等候,百里安早就被覺得那繁復華麗的衣裳累贅,換下來之后才過來。
何朝炎方才在宴上喝了些酒,臉色有些微紅,見到一身青衣的百里安推門而至,慌忙的站起身來。
百里安知道他要行禮,連忙攔住他,“這里沒有別人,你不必多禮。”
何朝炎剛才叫他皇上,也拗口的很,但兩人始終身份有別,現在聽百里安這樣說,他也不叫了,“一別之后,沒想到六皇子已經做了皇上。”
百里安嘆了一口氣,引著何朝炎又坐了下來。
何朝炎聽他嘆氣,覺得詫異,“我剛才在席上,就看你一直蹙著眉,是不是在宮里,有什么難事?”他本想說一句,我替你出頭的,但想著現在百里安如今的身份,又覺得自己是多慮了。
“倒沒什么難事,只是……”百里安還在想著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