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離王的涉政, 逼的下定決心的百里安已經與何朝炎商議好了,何朝炎這兩日, 將駐扎在皇城外的軍隊,喬裝打扮引進皇城里來, 分散在各地待命。又將調遣他們的令符交給百里安,說自己已經與那些人說了,此番入宮,是為清君側。
那些人中,不少都是寒門子弟,是何朝炎此次,在流寇橫行的地方招兵招過來的, 對他都是忠心耿耿, 所以省下了許多麻煩。因這一次事關重大,何朝炎連他爹都沒說。百里安拿了他給的令符,心里也是感激的很。
“皇上何時行事?”何朝炎問。
百里安今早上朝時,已經以皇后忌辰的說辭, 讓宣王暫且去皇陵守靈三日了, 只要那些人混進宮里來,定能打的宣王措手不及,但此次何朝炎已經這樣幫他了,他若是再將他牽連進來,怕是宣王以后也會一并對付他,所以為避鋒芒,還是只由他一個人出面的好, 他將日期推移了一些,“明晚?!?
“好,我明日進宮來,皇上只管在昌寧宮里等著就是?!焙纬椎馈?
百里安一口應下,“今晚你先讓一些人,混進宮里來?!?
何朝炎以為是百里安要求自保,就答應下來。因為時間緊迫,兩人沒聊幾句,何朝炎就下去準備了。
此次起事突然,連百里安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真實,但他心里偏偏有個聲音一直再催促他,說讓他快離開皇宮,否則就再也走不了了。就是這樣的危機感,逼得百里安這這么短的時間里鋌而走險。
他這兩日,也將能免罪的東西收成了兩份,雖然實權都握在宣王手里,但先皇那些免罪的金牌寶劍卻還是都握在他的手里。今晚之后,他將一份給羅聞佩,一份給何朝炎,到時宣王即便要問罪,也要顧及著這些東西。況且,就像宣王曾經和他說的一樣,何朝炎與羅聞佩,都是國之棟梁,他當了皇帝,百里安不信他會對這國之棟梁下死手。
……
祠堂。
百根蠟燭靜靜燃燒著,從房梁上垂下的白花,顯得這里幽寂的很。
“宣王,皇上說要看戲,請了宮外的一個戲班子進來?!?
宣王脫下朝服,穿上一件黑色的衣裳,額間束著一條白色的孝帶,跪在地上,隱約可見他當初還是太子時候的模樣。
宣王跪在這里,心境又是不同,“皇上想看,就隨他吧,多派些人手,提防有人趁機混進宮里來傷了皇上。”
“是?!狈A報的人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宣王在地上又跪了一會,就站了起來。蠟燭中簇擁著皇后的靈位,宣王望著那靈位,忽然嘲弄的勾起了唇角。
“你心心念念想讓我握在手中的東西,我給了皇弟。”從守靈期過了之后,他就再也沒有來這里看過皇后了,只因他對這個生母,沒有半點骨肉之間的親情。
宣王說完這一句話,就想到了當時在病榻上,伸手指責他的皇后,若是皇后在天有靈,此刻怕也是要撲上來打他——但他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辱的少年了。
“母后,這是我最后一回來看你?!睋炱痨`位下的香,點燃了插進香爐里,宣王抬起眼來,“你在地下,有父皇陪著你,只不過父皇到死,要的也不是你——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走上你的路,我要的,就一定要握在手里?!?
裊繞的煙霧中,宣王冷冽的目光垂了下來。
……
三更。
百里安從昌寧宮里走出來,宮里的奴才都叫他用了迷魂香迷倒了,一開門那還未散去的香氣就吹了出來。
守夜的宮人聞了就有些發昏,“皇上怎么出來了?”
百里安脫了那繁瑣的華服,只著一件輕便的白衣,出來時,望見他們的神色也有些奇怪。
宮人見百里安不說話,神情也有些和平常不大一樣,就又問了醫生,“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