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君要雨露均沾,夜里要同她們翻云覆雨,更是莫名地悲從中來,很是有番前路未卜的惶然與傷感。
次日一早,雨收云霽,窗一推開,便有沾著花草木香的清新之氣撲面而來。
明檀頂著發青的眼圈坐在妝奩前,沒什么精神。
正當她自我寬慰了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倒也不必如此杞人憂天之時,外頭忽然進來個小丫頭,腦袋埋得低低的,頗有幾分難以啟齒地傳話道:“王妃,云姨娘和方姨娘來給您請安了。”
明檀一怔,腦袋似是轟開了般,驚得她半晌沒能回神。
綠萼也是懵的,玉梳停在明檀發間,都忘了要往下梳。
“你…你說什么?什么姨娘?”綠萼不可置信地問。
小丫頭小心翼翼答道:“云姨娘與方姨娘。王妃入府諸事繁瑣,所以二位姨娘今日才來給王妃請安。”
綠萼:“為何之前從未聽過府中還有姨娘?”
小丫頭搖頭,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知。”
素心稍微能端得住些,揮退了小丫頭,忙安撫道:“想來是殿下從前在府中慣用的通房,迎正室,抬通房,這在尋常人家也是常有的,小姐不必太過掛心。殿下從前未提,大約就是沒將她們放在心上的意思。”
“對,對。”見明檀一臉失魂落魄,綠萼反應過來也忙附和,“若是什么正經角色,殿下不提,福叔總是要提,府中其他下人也是要議論的。
“既然這些日子都無人提及,那必然無足輕重。這會兒尋來請安,許是要給小姐敬杯妾室茶,可殿下沒回,這茶小姐不愛喝,尋個理由不喝就是了。”
明檀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什么,靜了好半晌,才讓綠萼繼續給她梳妝。
過了大半個時辰,明檀收拾停當,款款出現在啟安堂花廳。她落座上首,眉眼微抬,緩慢地打量著這兩位如晴天霹靂般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新姨娘。
這兩位姨娘,相貌雖不及她,但也不差。一位清麗,一位嬌艷,看起來年紀都比她要大上個兩三歲,很是有些美人風韻。
沒等她消化完內心五味雜陳的情緒,那位模樣清麗的姨娘便利落拱手,單膝跪地:“奴婢云旖,參見王妃。”
好像有哪不對。
明檀一時沒想明白,下意識問道:“你是,云姨娘?”
“是。”
那另一位便是方姨娘了。
明檀目光剛移過去,方姨娘便盈盈福身,嬌媚道:“奴家方氏若眉,見過王妃。”
比起云姨娘行禮都行得奇奇怪怪,這一位倒是極有姨娘的意思了。只不過自稱“奴家”,這滿京城哪家妾室是自稱“奴家”的?明檀聽著別扭,竟莫名想起了別玉樓的水盈。
“都起來吧,看座。”
明檀壓了壓心底的情緒,目光卻不想再落在二人身上,她自顧自地撥弄著茶杯碗蓋,實在是有些無法違背內心,說出“以后都是姐妹,要同心同德好好伺候王爺,早日為王爺開枝散葉”之類的話來。
太難受了,心里太難受了。
靈渺寺的金身終是白塑了!
她抿了口茶,騰騰熱氣熏得她眼睛疼,眼前都蒙起了一層霧氣。
云旖未有所覺,盯著明檀撥弄茶杯碗蓋的纖纖玉手,眼睛一眨不眨。
方若眉歪過身子,輕輕撞了撞她:“瞧什么呢你。”
云旖下意識便答:“王妃撥茶蓋的動作很好看,手也很好看,我沒見過這么好看的手。”
說完,她也端起桌邊的茶,模仿著,生硬地撥了撥,然后就將還未舒展沉入茶底的茶葉給撥飛了。
“……”
這哪里來的憨子。
方姨娘白眼差點都要翻上天了。
正當花廳沉陷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中時,丫頭來稟:王爺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