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地答了聲:“略有耳聞?!?
周靜婉又道:“莊曰:‘鰷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惠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陸停的耳聞止于此句,可周靜婉并未說完,“莊又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也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
后面周靜婉娓娓復述的這一段,到陸停耳中便成了:“子非我……魚之樂……我非子……非魚……魚之樂……”
沒等陸停順明白,周靜婉便款款福身,垂眸忽道:“若靜婉通魚,知魚不樂呢。”
放生池邊靜了靜,柳絮被風吹得輕揚。
周靜婉心中忐忑,手上也緊張得出了汗,委實不知她將強行求娶之不愿不悅說得如此明白,會不會惹惱了這位陸殿帥。
可陸停根本沒懂她想說什么,頓了半刻才遲疑道:“那多喂些魚食?”
周靜婉唇色愈發白了幾分,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
他這話是認為,多塞些聘禮她便樂意?可這與聘禮何干,她周靜婉就是如此目光短淺只圖榮華富貴之輩,需得平白遭他如此輕賤么?
“魚雖卑小,同乃生靈,自有所思。若不樂,寧絕亦不妄食矣。”周靜婉聲音輕而顫,頭埋得低低的,淚在眼眶里打轉,說完,她便福身道,“靜婉還要聽法師講經,不可多留,此意已決,望陸殿帥三思?!?
“……”
什么此意已決?
望著周靜婉匆匆離去的背影,陸停忽然問了聲跟來的隨從:“她剛剛說的那些,什么意思?”
隨從老實答道:“小的不知,這周家小姐不愧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小姐,說的話小的一句都沒聽懂。不過小的都記下了,不如回去問王爺或是舒二公子?”
陸停點頭。
隨從抹了抹汗,苦惱想著,若自家爺以后真要娶這位周家小姐,差事可難辦了,怕是連吩咐什么都聽不懂呢。
……
“他果真如此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明檀聽周靜婉說完兩人相見,有些疑惑。
周靜婉哽咽:“能……能有什么誤會?”
白敏敏氣極:“我倒是枉看了這陸殿帥,竟如此輕浮,加些聘禮就想娶了靜婉,作踐誰呢!”
大相國寺后山,浴佛觀禮過后,明檀與白敏敏便一直陪著周靜婉。
周靜婉似是受了極大委屈,眼淚掉個不停,還倔強些個“他若強娶便要自裁”之言。
明檀與白敏敏聽了,心中都頗為擔憂。她本就身子弱,這么個哭法,怕是再哭一會兒就得厥過去了。
其實明檀總覺得有哪兒不對,但一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先安慰道:“你先別哭,此事定然有化解之法,咱們一起好生想想?!?
白敏敏附和:“對,大不了就讓阿檀去求殿下,阿檀一求,殿下有什么不答應的?!?
明檀:“……”
她說的化解之法倒也不是這個。
她的腿現在還有些打顫呢。
卻說明檀這廂陪著周靜婉,倒忘了小佛堂里還有兩個心比天高被她罰去思過的主兒。
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已經過了。
奉昭郡主和永樂縣主被寺僧領著,分別從小佛堂的東西兩側出來。
罰跪之時有寺僧守著,偷不得半點懶,等結結實實跪完兩個時辰,兩人都只能倚著婢女踉蹌起身,艱難地往外挪步。
兩人明明都遭罪得緊,可在佛堂外碰上,又和斗雞似的莫名來了精神,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嘴上還逞盡嘲諷之能。
奉昭郡主:“說你尊卑不分沒規沒矩,不成想原來你還真這么沒規矩,竟還干過喬裝打扮潛入軍營的事兒,還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嫁給定北王殿下,真要上吊怎么你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不知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