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南咬了咬牙,終究是重新又將手機拿了起來,不信邪地又撥了一次。那頭仍然是嘟嘟嘟的忙音,女聲一如既往的甜美官方,“您所撥打的......”
蕭平南胸膛起伏幾下,將電話掛了。
他轉身去了陳遠青家,立在漆黑的樓道里,嘭嘭嘭大聲砸陳遠青的家門。里頭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倒是上下的鄰居忍不了,沒一會兒就有個只穿著背心的中年男人拉開對面門,沒好氣地沖著他罵:“神經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抽你媽的風啊?”
蕭平南不敢再敲了。可他也不甘心就這么走,之前付的三千多塊錢這會兒還肉疼著,他賠著小心,問:“大哥,這家的人有回來過嗎?”
“不知道!”男人吊起眉梢,“趕緊滾,再不滾沒你好果子吃!”
他砰的將門摔上,罵罵咧咧進屋里了。蕭平南立在門前,使勁兒透過門縫張望了下。里頭漆黑黑的一片,沒有半點光。
陳遠青還沒回來?
......陳遠青干什么去了?
他忽然聽到底下有車開過來的聲音。橙黃的燈影在墻壁上一閃而過,蕭平南立馬站直了,湊到窗邊去看。
停在這兒的是一輛嶄新的邁巴赫。杜云停這會兒就在車上,仍然在那一句“喊舅舅”所帶來的刺激中無法自拔,不僅魂沒了,連心都空了,男人剩下說了些什么,他基本上半句都沒聽進去。
怎么還帶這樣的呢!
杜慫慫忽然失去了夢想。
不是說專門給我捏的嗎?——捏出來就是給我當長輩的嗎?看得著卻吃不著,這比看不著愁人多了好嗎!
顧黎親自開車送他回來的,見他這會兒仍目光飄忽,便往座椅背上一靠,也不喊他,兀自點了一根煙,將車門打開,獨自吐出一小口灰白的煙霧。杜云停回過神,只看見那一點橙紅的亮光在男人指尖跳躍著,這會兒車里的燈都滅了,外頭路上的劣質燈泡也沒有多少亮度,就好像只有這么一點亮的、活著的光。
他不知為何,忽然就心熱了點,直直地看著男人手中的煙,著迷似的。
顧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抖了抖煙灰,“想學?”
“......想。”
顧黎抽出了一根細長的煙,遞到他指間。杜云停其實會抽,可由顧先生親手遞過來的煙,意義似乎又有些不一樣——起碼他的心里噗通直跳,不留神,大大吸了一口,嗆得睫毛都被眼淚沾濕了。
顧黎定定看著,小外甥的皮膚生的很白,這會兒低著頭一個勁兒咳嗽,有些狼狽,又有種莫名的可憐勁兒。一截細白而瘦的頸子從衣服領口中探出來,由于領口大,還有一處微凸出來的骨節,這會兒也隨著咳嗽起伏著。
杜云停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吸煙上翻船,咳的臉通紅,抬都不敢抬頭看男人。
顧黎淡淡道:“還學?”
“學!”杜云停緩過來,珍而重之捧著那根煙,眼睛看著的卻是剛才還被男人叼在嘴里的那根。他有點兒意動,猶豫了會兒,話到嘴邊卻驟然拐了一個急彎,小聲道:“我能把你.....不,我的這根煙拿走嗎?”
顧黎微微挑起眉。杜慫慫領會了他的意思,耳根也跟著一同泛起了柔軟的嫣紅,吭吭哧哧半天,終于小聲喊出了口:“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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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又軟又甜,嫩生生的,好像是團一戳就散的水豆腐。
顧黎頷首。
杜云停喊完那一聲,勇氣就已經消失了大半,低聲說:“那......那我走了。”
車門的鎖解開了,杜云停拉開車門,心里頭還有些遺憾。他并沒馬上上樓,而是仍舊站在原地,看著顧黎打方向盤,將邁巴赫開出去。
杜慫慫伸長了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