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倆蹲在地上看著1號時空的住客排成長隊，從這頭走到那頭，一邊無聊地說著話。

直到后面頭頂上傳來一句話：“我打完了，到你們了。”

“哎！來了來了！”韓子昂哧熘一下站起來，抓著瓜子殼的手就準備松開，眼看大把垃圾地落到地面，旁邊的劉啟熟練地掏出一個塑料袋，剛好將自己姥爺手里扔下的瓜子殼全部接住。

韓子昂看著外孫準備的袋子嘿嘿一笑，帶著口水和鹽味的雙手狠狠揉了兩下劉啟的臉蛋：

“乖啦，不枉姥爺這么痛你”

小嘴揉到都起來的劉啟萬般無奈，卻怎么也逃不過自己姥爺的雙手。

“走走走，我們去給你爸爸打電話。”

韓子昂牽起劉啟的雙手走進電話亭，把門關上，然后將自己的身份卡拿出來插進電話機里。

面前的屏幕上跳出一條簡單的信息：

時空通話時長剩余：3小時

接著又拿出劉培強的緊急通訊號碼，一邊念叨著，一邊在電話鍵盤上按下數字。

“5711，6231，0501。”

撥號。

都都都……

漫長的等待。

另一邊遲遲沒有人接聽。

韓子昂一直拿著話筒，讓它貼在自己的耳邊，眼睛望著四周骨碌碌地轉。

“姥爺？”劉啟抓著韓子昂的手臂，昂起頭盯著話筒，目光里滿是疑惑。

韓子昂收回眼神，摸了摸他的頭，“沒事的，再等等，你爸爸很快就會接電話的。”

劉啟目光微微暗澹，沒有給出什么反應，只有抓著韓子昂的手掌悄然加大了力氣。

都都都——

話筒里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剛剛升起一絲希望的韓子昂立即又失望了。

他皺著眉頭繼續撥打電話。

一次，兩次，三次……

直到后面排隊的人焦急地敲門，詢問他們還要多久。

韓子昂嘆了口氣，他低頭看看已經明白一切的外孫，又看著后面排隊的人，每一個人都在翹首以盼，都指望著能跟自己的親朋聯系。

他打開電話亭的門，擺了擺手：

“你們先用吧……”

然后又對劉啟說道：“你爸爸現在在忙，我們等下一次再聯系他好了。”

把悶悶不樂的外孫提熘出去，爺孫倆就在電話亭外面的石椅上坐著，一直從白天坐到黑夜。

路燈把整個小區照得通透光亮，爺孫倆還是在原地坐著。

韓子昂摸著肚子，滿臉衰相地哄著劉啟，勸他回家吃飯，然而不管他怎么說，劉啟就是悶悶不樂地抱著雙腿，坐在石椅上面。

“好了好了，要不姥爺再帶你打一次電話好了！”

聽見這句話，劉啟才終于抬起頭看人。

韓子昂撇著嘴，長嘆一口氣，對劉啟伸出了手，嫌棄地說道：“走啦，碰上你這個小魔王算你姥爺我倒霉了，你爸真是個沒良心的……”

頂著餓肚子重新回到電話亭前面繼續排了一個小時的隊，爺孫倆才再次進入電話亭。

韓子昂拿起話筒輸入號碼，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但就在按下撥打鍵之前，他停了下來，扭頭對劉啟嘮叨起來：“吶，你聽著，這是最后一次了啊！不管這次怎么樣，我們都不能再排隊了，你姥爺快要被你餓死了，明天還要到醫院看你媽，你給我聽話點。”

“嗯嗯——我知道了！”劉啟昂著頭答應。

韓子昂伸出自己的尾指：“拉勾上吊……”

劉啟把自己另一只手的尾指湊過去勾住，接上了后一句話：“一百年不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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