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天一夜,胡義醒過來了。對于前天發生在操場上的經歷,還能記起大部分,但覺得很不真實,聽守在床邊的小紅纓重新敘述了一遍,才確信了,不是假的。
下死手打倒了高一刀,又傷了二連不少人,估計這梁子算結下了,無所謂,老子跟你們二連又不熟,管你們怎么想。胡義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問題,那種伴隨著頭疼偶爾發作的幻覺,讓胡義不禁開始擔心,自己這是怎么回事,是病了么?還是腦袋出了問題?難道是被機槍陣地上的轟炸崩壞了腦袋?他當然無法知道這是‘戰場綜合癥’的癥狀,滿心疑竇。
全身都疼,尤其是頭疼得最厲害,胡義撐著床邊坐了起來,試圖站起來走動走動,被小紅纓攔住了。
“狐貍,是不是很疼啊?我看你還是躺著吧。”
“沒事,都是瘀傷,躺著更難受,活動起來才舒服些。”胡義呲牙咧嘴地下了地,慢悠悠晃蕩了幾步,又道:“我這回算是捅了個大簍子,團里說沒說要怎么處理?”
小紅纓嘿嘿一笑:“團長政委前一天就帶著全團出發了,哪有功夫處理你,現在就剩下二連在這呢。”
活動了一陣,覺得舒暢多了,胡義終于決定出去透透氣。
操場還是那個操場,二連還是那個二連,胡義和小紅纓又出現在了操場邊。高一刀仍然在指導二連操練,抬眼間,又看到了場地邊上的一大一小,不禁火大。這的,居然活蹦亂跳又出來晃蕩了,高喝一聲:“站住!”
胡義和小紅纓聞言停住,不約而同歪頭看著高一刀走過來。
高一刀覺得很窩囊,憑技術,他胡義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輸就輸在他下了死手,不拼刺刀反而掄槍砸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無論如何得讓他還了這筆賬。黑著臉到胡義面前站定道:“再比一場,這次沒規則!”
再比一場?上一場比試胡義都后悔了,這高一刀的技術的確不是蓋的,要不是當時自己糊里糊涂跟他拼了命,指不定讓他收拾成什么樣呢。搞成現在這個處境,遭了這么大罪,得不償失啊。于是淡淡道:“不用比了,你贏了,我打不過你。”
胡義這么說一方面是想息事寧人,另一方面也是實話,對方確實技術好,這么說沒什么不對。
可是這話聽在高一刀的耳中,那就變成了響當當的打臉,這是故意寒磣我啊。我贏了?我他娘的腦袋上都被紗布纏成個粽子了,我贏個鬼啊我!憋得滿臉通紅,直喘粗氣,咬著牙道:“你行,你還真是個人物。我就明告訴你,這一場,你不比也得比,由不得你。”
小紅纓看著高一刀咄咄逼人,忍不住靠過來,想與他理論。
看著眼前的高一刀頂著滿腦袋紗布,瞪眼珠子喘粗氣兒,胡義差點笑出來。瞅他這架勢,躲是躲不過了,那就拖拖吧先。一把拉住了要說話的小紅纓,對高一刀說:“行,行行,我比。可是現在不行,我頭疼,走路還暈呢,你得容我養養傷吧。”
說完話也不等高一刀反應,拉著小紅纓就走了,溜達著上了東山。
一座東山,一座西山,東山險峻,西山舒緩,山谷中一條小路穿過無名村,站在東山上可以俯瞰得清清楚楚。無名村被遮蔽在大山里,很不起眼,距離最近的鬼子占領區梅縣縣城也有百里以上路程,其間散布的村落中安了眼線,發現異常就會送來消息,所以一直都安然無事,只在村南村北的兩個路頭上放了崗哨。
來自梅縣的鬼子這次長驅直入,沿途避開了無關的村落,連夜行軍,頭天半夜里掃蕩了黑風山,本以為是八路軍或者游擊隊,沒成想只是幾十個山匪,短暫休整后繼續出發,直奔無名村方向而來。
一覽眾山俏,高處不勝寒,胡義站在山頂,一時忘了二連那些煩人事,頭腦也輕松了些,風吹得久了,有陽光也開始發冷,準備回村了,忽然注意到村子南頭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