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
驅車遠行役,受命念自忘。
良弓挾烏號,明甲有精光。
臨難不顧生,身死魂飛揚。
豈為全軀士,效命爭戰(zhàn)場。
忠為百世榮,義使令名彰。
垂聲謝后世,氣節(jié)故有常。
一輪細月彎彎已經(jīng)上了中天,風也無,云也無,正是傷風敗俗的好時辰。
春秀樓外,當街巍立一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左右年紀,偏瘦身材。戴一頂呢黑禮帽,穿一襲滑順黑衣,敞著懷,內(nèi)襯高領白衫,肩挎江湖第一兵器:盒子炮。
細觀瞧,唇若涂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有出人英秀。凌云志氣,資稟聰明,儀表天然陽光,漢奸們端的夸能:能賭。
如此人杰,不是李有才,還能是哪個。
抬眼看,門上匾額,春秀樓三個大字,夜里也好似放光。傾耳聽,春秀樓內(nèi),笙歌燕語,浪聲嬌啼,處處天籟。
昂首,望月,不禁仰天長嘆:琴姐,有才對不住你,更對不住你男人。小鳳,得空兒找個人嫁了吧,別再糾纏我了,有才實在……有力無心。二嫂,有才愧對你啊,答應偷你出苦海,可惜至今兩茫茫。唉——
……
一間奢華大房,房間內(nèi)充斥著淡淡的麝香氣,梅花凳,雕花床,八仙桌上的油燈亮堂堂,桌邊趴著個沒精打采的小姑娘。小花襖,小花鞋,麻花小辮編成環(huán),呆看著油燈大眼亮,不聲不響。
忽然房門開,走進了富態(tài)豐腴的金媽,小丫頭連忙站起來,沖杯涮水倒?jié)M了茶,穩(wěn)穩(wěn)當當擺在桌邊上。
扭著豐臀坐了,端起茶來款款喝了,金媽喘了口氣:“總算忙得差不多,這一天天的。”
小紅纓趕緊站到金媽身后,攥了小拳頭給她捶肩。
“丫頭,你可得好好練,要乖,要淑,要扭捏,整天上躥下跳哪行?將來金媽還指著你養(yǎng)老呢。”
“我不是挺乖的嗎?”
“我說的不是跟我,是要讓別人看著乖,是要你乖死人不償命。哎呦,舒坦,這邊也捶捶。嗯,讓你看的都看了嗎?”
“看了,不懂。”
“嗯,這我得給你講講……”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看門伙計的說話聲:“哎,李隊長,要姑娘得往這邊走……”
哐當一聲房門開了,推門的力量有些大,被推開的房門還在蕩。
屋里的一大一小轉頭看,金媽驚訝,居然是李有才?小丫頭故作驚訝,總算來了!
“哎,你小子怎么又來了?白天說了一天還不夠嗎?我看你是神經(jīng)了,晚上還要找丫頭聊?那價碼可不一樣!”金媽以為李有才又是來找小紅纓的,起身說話。
李有才抬腳跨進門里兩步站定,根本不看小丫頭,目光直視金媽雙眼,看得金媽猛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后他深沉地說:“其實……找她只是借口。那是為了讓我再次經(jīng)過你的身邊。”
金媽一哆嗦,不禁倒退一步,差點碰倒了梅花凳。
李有才卻進了一步:“我相信緣分,你呢?”
金媽腿一軟坐回凳上,很想問問李有才是不是吃錯藥了,卻沒舍得開這個口。
李有才又進一步:“同是淪落人,老子不想裝清高。可是……”
金媽靠住了桌邊,猛抬兩手壓在胸口上,愣愣道:“你……想怎樣?”
李有才再進一步,已經(jīng)到了金媽跟前,低下頭看著金媽揚起的厚厚脂粉臉,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五個字:“嫩牛吃老草!”
噗通一聲,房門外跟來的伙計聞聲跌倒,然后驚慌地順著走廊狼狽爬遠,再看下去他的人生觀就要毀了。
坐在桌邊的金媽,背靠著桌沿,退無可退,躲無可躲,一張臉雖然仰著與李有才咫尺對視,可惜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