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清楚聽到偽軍監工的吆喝聲,清楚看到忙碌的人群,劉堅強把距離放在五十米左右,是因為他習慣性地參照了手榴彈投擲距離,在這個距離上才有反擊能力,有反擊能力他才覺得有安全感。其實原本他這個膽大的還想再向前點,考慮到胡義說過‘絕對不許進入火光范圍’,才停在了這。
五個新兵跟著班長身后悄悄爬,緊張得直冒汗,黑槍冷槍倒是打過幾次,但是現在才算第一次參加真正戰斗。排長給二班的?務只是接應,有必要這么近嗎?再怎么著鬼子偽軍也有百十多號呢,再怎么著咱們也只是一個排,雖然天黑隨時能跑……也懸了點吧?
馬良領著五個兵上了南側山頂,開始順著山頂往東跑。身后的新兵看看東邊山口的那片火光,氣喘吁吁地問:“班長,在射程了,我看這里差不多了吧?”
“用不著怕,他們爬不上來,近點也沒分別,就算跑到他們頭頂上去也沒事,有情況咱往南縮下去就行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起碼要讓炮樓后方的敵人全都能照顧到咱們才行。”馬良邊跑邊低聲安撫手下人的緊張。
多日來的夜晚黑槍讓鬼子和偽軍認定這是游擊隊所為,不過昨晚采用了這種猥瑣辦法之后,一夜都沒響槍,看來從此高枕無憂矣。
啪——南側山頭上槍響了,呯呯——緊跟著又添兩聲駁殼槍,子彈飛到了哪去看不著,有沒有人中彈也不知道,反正瞬間稀里嘩啦全趴下了。又來?
東邊最遠處的鬼子們迅速遠離火光,進入黑暗中的射擊位,架上機槍擺穩三八大蓋,三四秒鐘的功夫就開始組織火力向著槍響的位置射擊。偽軍們大部分位于炮樓后方,歷經多日來的鍛煉也大大提高了反應速度,橫滾側翻竄蹦跳躍看起來似模像樣,就近躲入隱蔽位置,在鬼子進行過一輪射擊后也開始據槍還擊。
子彈呼嘯不斷,四周被打得稀里嘩啦怪響,三班的五個新兵佝僂在坡后不敢睜眼。
“子彈拐不了彎,別窩在這,往西轉移一塊,別伸頭往下看。”馬良貓著腰,一邊踢著身邊的兵,一邊喊。
一班位置上,石成見東面的歪把子機槍火舌開始了持續閃亮,鮮明地與那些步槍火舌區別開來,于是朝附近招呼了一聲:“干活兒!”
話落后散布的八支步槍啪啪啪地開始響,不管三七二十一,瞄著那串火舌開打。
某個偽軍大喊:“北面也有!”這時歪把子機槍已經啞巴了,鬼子機槍手和副射手在忙著縮回掩體躲避飛經附近的流彈。
一眾偽軍和鬼子調轉槍口,不顧北側山上那些步槍似乎已經停止了射擊,噼噼啪啪先回擊一通。
猛然間機槍響了,伴隨著明顯的捷克式嚎叫聲,一片彈幕囂張地灑進了步槍的火舌群。在夸張晃動的篝火光線里,能隱約看到地面上連續跳起的碎土飛灰,間隔出一條優雅的著彈線,仿佛一蓬一蓬連綿著的詭異之花。所過之處偽軍們惶恐竄躲,魂飛魄散,或者瞪大雙眼忘記了爬。
黑暗中的歪把子機槍重新伸出來,調轉槍口,向著剛剛熄滅火舌的捷克式位置還以顏色,突突突猛烈地響,大團大團的火焰閃亮著兩個鬼子射手咬牙切齒的表情。
石成再次探上頭來,大喊了一聲:“兩發!”
啪啪啪……一班的戰士們朝著鬼子機槍火舌打出一排槍,稀里嘩啦一片槍栓拉扯響,啪啪啪……第二排槍又響,然后猥瑣地全體縮下去,而這時,鬼子的歪把子機槍又啞巴了。
山口下,百十條步槍亂七八糟打成了一片,有向南招呼的,有向北招呼的。再往西幾十米,民夫們抱頭撅腚在炮樓附近驚恐地趴了一大片,其間十幾個偽軍連躲帶爬。
子彈在黑夜里亂糟糟呼嘯,胡義裝上了第二個彈夾,朝著左邊大喊:“李響,看清步槍群范圍了嗎!給我打八發!打八發!”
因為李響的擲彈筒還打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