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敵人居然幾乎同時停止了射擊,并且停止了前進,就在這百米距離上隱蔽躲藏開來,戰線靜止了。連天氣也跟著作怪,一直淅淅瀝瀝下著的雨也一起停了下來,讓不禁覺得剛才的喧囂仿佛都是假的,要么就是現在的寂靜不真實。
胡義的眉毛不禁皺了起來,這是怎么了?他們為什么也停下來?金疤拉想什么呢?看穿了我的想法?高地就在這,他不奪回去怎么守住他的山洞呢?他一定要奪!
抬起頭看看灰蒙蒙的天色,在身上抹抹手上的泥,小心地掏出那塊懷表,下午五點半。
“這是個什么情況?金疤拉要撤退了吧?”羅富貴小心翼翼地頂著鋼盔探出了他的一對熊眼。
正在用泥坑里的渾水洗手的小丫頭順嘴答:“你要是金疤拉多好!”
“我要是金疤拉我就整天住在山洞里邊摟著睡,哪會像他這么沒心沒肺到處野跑,他就是個敗家貨!怎么能和我比!”
“呸!一鍋端的都是你這樣的,你比金疤拉更沒出息!”
“老子愿意!”一大一小兩個表情豐富地打開了嘴架。
合起了手中的懷表,胡義得到了答案:“他在等天黑。”
羅富貴反問:“等天黑?這不完了么?守不住了,那么多人,黑燈瞎火一窩蜂上來還了得,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咱這幾個給啐死!這……他姥姥的,胡老大,要我說咱跑吧!”
“行。”
順嘴說說而已,沒想到胡義真回答了,聽得羅富貴一出溜:“真的?”
“真的,你說的沒錯,天黑咱們守不住。”胡義忽然朝著戰壕方向大聲道:“給我盯住右翼,敢往前挪就放冷槍!”
……
金疤拉之所以停止了進攻,并非看穿了胡義想要改打手榴彈戰術,而是迫于壓力,與九排同時停止了射擊純屬巧合,不是默契。
開打到現在,盡管是猥瑣型的前進方式,也傷亡了幾十個。尤其是左翼,相對于八路來說就是右翼,傷亡最重,連機槍帶擲彈筒外加步槍的一通猛烈火力,打得那一邊徹底不敢抬頭了,也不知道八路怎么想的,非揪住邊不放,有熟人是咋地?
相對于近六百人的規模而言,這些傷亡其實能接受,可惜就可惜在‘元帥’這個問題上了,金疤拉是敢不惜血本,但是那幾個入伙的勢力可不干了,尤其是左翼那些傷亡最大的。天色不早了,等到晚上再沖行不行?為啥非要俺們上趕著給八路送人頭?你這戰斗目的到底是倉庫還是俺們?還能不能愉快地合作了?信不信俺們現在就和泥挖墳給你看?
金疤拉心里直罵娘,但身為大元帥,怎能不愛兵如子,反正天也是快黑了,面對周圍的義憤填膺終于做出了妥協:停止進攻,天黑之后一窩蜂,活活淹死他們!
合伙人們高興地各歸各位了,師爺來到金疤拉身后,見附近再沒外人,低聲道:“掌柜的,眼下洪水給隔了,咱拿了高地卡住洞口也是過不去,如果八路搬不走,你說他們會不會直接毀了倉庫?”
“這可是他們先翻的臉!寧可逼著他們把倉庫毀了,我也不讓他們搬走。”逼宮的眾將離開后,金疤拉的臉色立即恢復了鐵青,話音里帶著咬牙切齒。
“既然掌柜的你是這樣想,那就不得不考慮得再遠一些。”
“什么意思?”
“我料八路肯定有援兵,他們很可能與咱們對峙拖延,等待援兵到來,那時候怎么辦?”
金疤拉終于回過頭,看著身側的師爺,臉色忽然好了些:“金玉良言啊,不枉我養著你,說的好,說的好!”然后望著倉庫方向看了看,忽然吆喝:“小九。”
一個手下跑了過來:“掌柜的,什么事?”
“你去給我上柱香,明白么?”
“明白。”小九掉頭跑了。
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