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錢莊二樓上的一聲槍響,導致一樓大廳里某個蒙面搶匪走火,一石激起千層浪!
立即響起無辜觀眾的驚慌尖叫,有的趴下有的跌倒有的渾身哆嗦腦海空白。
槍聲立即大作,十幾支槍毫不猶豫開始混亂互射!
可惜槍口要重新抬起來,目標要重新瞄,可惜蒙面搶匪不是專業的殺人機器,槍是在倉促間胡亂地打,第一想法無一例外地要找尋最近處掩蔽,哪怕扯住一個人質來當擋箭牌也好,或者干脆一頭撲進驚駭人堆,與無辜者們狼狽摔作一團。
子彈呼嘯,碎屑橫飛;立柱后露著半側身軀的胡義不縮,不躲,雙手曲肘穩定持槍,被一次次的射擊后坐力震顫,如沐雷雨;不能縮,縮躲沒用,即使可以現在不死,等馬良和石成死了,終將無處可躲,還是會死;摒棄一切雜念,執行三個人的默契約定,頂著火力壓制火力,才是唯一生機。
只是遺憾,當初是從槍套里直接拽出的槍,沒時間換長彈夾,槍內的短彈夾只有十發,他嫌太少了,他恨不能持續射擊不停,因為此刻他只有兩個戰友,換彈夾需要中斷那幾秒何其珍貴,也許成為敗機。
無論擊中與否,無論槍口落位與否,扳機連扣,不停扣;朝第一個目標連續速射四槍,沒時間注意那倒霉鬼中了幾發,不再耽誤,疾向第二個目標速射,仿佛看不到身邊的立柱開始瘋狂跳濺彈屑,擰緊眉,兩槍不中,因為那目標像個兔子般正在橫向疾竄,立即朝向第三目標,四發子彈出膛,花盆已經碎開,花土正在流泄,躲在那后面的目標也許中彈,至少現在不見他再探頭射擊。
第十枚彈殼剛剛落地,十發打空的短彈夾也隨即落地,砸在腳旁地板格外響,不撿不拾,仍然不縮,為了節約哪怕半秒,明目張膽原地往槍里插二十發長彈夾,甘愿當靶子,不希望更多槍口轉向石成或馬良。機槍手就是干這個的,機槍手就該瘋狂,機槍手才是中流砥柱,死去時也是,很絢爛!
石成在奔跑,只是感覺跑得很慢,慢得可以看到橫過他面前的彈道,一條,又一條,再一條;他偏著頭,橫抬著右手里的槍,還擊,又還擊,再還擊,哪怕根本打不中,也要本能地還擊,還擊到死。
吸引火力是個送命的活兒,石成一點不覺得這有多偉大,就像胡義和馬良不猶豫地愿意他這么做;戰友間就是這樣的,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無論你跳在前頭,還是墜在末尾,死一個就是死一串,只是先后問題,犧牲有什么可爭呢?所以,活下來的戰友也不愿受獎,因為那獎往往輪不到活著的人拿,可惜死人又拿不到。
肩頭突然閃濺起血花,一顆一顆,很小很小,很圓潤的暗紅,膨脹狀態下的游離,散盡;腿上又一涼,重心便失去了,地板越來越近,與慣性中的身體猛然接觸,沉重的痛苦后繼續滑行,掛到了什么,撞到了什么,有木柜倒塌聲。
石成啟動之后馬良才開始橫移,螃蟹般橫移著射擊,射擊著接近柜臺;即將到達位置,一片凌亂彈雨潑至,他中彈般跌倒,翻滾,狠狠撞在柜臺側邊底緣,像是死了。
一秒鐘后突然蹲起身,躬起背,彈簧般發力上竄,單手抓撐,翻越,不料柜臺內還蹲有驚慌的伙計,以及凌亂椅凳,重心在空中根本來不及選擇落位,稀里嘩啦一陣狼狽墜落聲里摻雜著伙計的驚慌尖叫。
小空間的小戰術打成了,柜臺位置與胡義的立柱位置能形成直角橫向射擊,不考慮石成死活,也不管蒙面搶匪還有多少人數優勢,胡義和馬良形成了最佳防守掩護位置,除非劫匪們同時攻兩邊,可他們別說攻,連探頭射擊的勇氣都開始失去。
彈殼的落地聲立即稀落下來,又靜了!
胡義終于縮回立柱后,偏頭聽聲,裝填空彈夾;馬良蹲在柜臺后,也開始換上新彈夾;各自猥瑣起來的搶匪們同樣在換彈夾或者重新填上子彈,有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