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軍根本沒經歷過這個,一里遠啊,剛要出發啊,空氣中居然有彈道呼嘯而過?是錯覺罷?附近又有彈道入土?這可就不對勁了!突然有人叫喚了,原來前方的槍聲真是往這里打呢!這根本不是幻覺。
主攻方向兩個連,才出發,全趴下了,沒見過這樣打法的八路,細聽聲,彈雨并不密集,可大家還是不愿站起來;散布在隊伍中的幾個鬼子膽子大得多,只是貓著腰,朝四周揮舞刺刀,示意必須前進。
威脅之下,終于不情不愿地重新站起來,結果又有人捂著突然飆血的傷口倒下哭嚎,于是全體又趴下,氣得鬼子當場舉槍,把那慘叫連天的偽軍傷員直接擊斃,噪音消失了,偽軍們不得不繼續向前,一個個腰彎得要多低有多低,恨不能把腦袋縮進脖子里,步步往前蹭。
四百米,又開始出現傷亡,倒下三四個,這回趴下的偽軍們死活不愿意站起來了,索性從這就開始改匍匐,往前爬。
幾個鬼子肺都氣炸了,再次揮舞刺刀恫嚇威脅。
鐺——
這聲音聽起來清晰又刺耳,一個鬼子懵懵然看著附近轉向他的目光,呆呆摘下了他自己的鋼盔拿在手里看彈痕,臉上露出個幸運的傻笑,但那笑容還沒來得及全部綻放,他便猛地一震,被又一個呼嘯彈道擊中,直接栽倒。
嘩啦一聲,這次連那幾個囂張督戰的鬼子也趴下了,沒想到,八路居然也有好槍法,天天攆著幾個游擊隊打治安戰,相當于跟臭棋簍子下棋,警惕性已經低得可憐!
過了三百米距離線,這些偽軍居然不想再往前爬了,這些八路全是三八大蓋啊!槍法還都不差,只見過鬼子在這個距離上虐待八路,這回成了八路在這個距離上虐待偽軍,更關鍵的是,一個鬼子正在前方慘叫哀嚎。
九連陣地上已經基本恢復了原布局,一排陣地上只剩有三位編外閑人,胡義臨時接手了三排的捷克輕機槍,偶爾在點射;小紅纓賊頭賊腦地攙和在一排戰士里也沒撤回,偶爾放冷槍;唐大狗正在持續射擊,一次次拉動槍栓,并且扯著狗嗓子在瘋狂叫喚,得了狂犬病一般。
“誰特么也不許打我的目標!”
“他是老子我的!”
“誰要敢打他就是跟老子不共戴天!”
“我特么讓你再爬!”
“我特么讓你再動!”
在唐大狗的步槍準星里,一個倒霉鬼子身處在倒霉的綠色稀疏范圍里正在慘叫,傷口不止一處。
啪——
又一股血濺,那血淋淋的鬼子肩側中彈。
啪——
又一股血濺,那血淋淋的鬼子被打穿了腳面。
唐大狗的每次射擊寧可瞄得外偏,寧可打不著,也不舍得瞄正,只往目標輪廓邊緣打,一槍又一槍地沒完!
不止偽軍看傻了,九連陣地上有些戰士也看傻了,雖然看不清目標細節,也知道目標有多慘,大狗這是瘋了么非揪住那一個鬼子沒完沒了?他到底要在那一個目標上浪費多少子彈?連長為什么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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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鬼子終于看不下去了,撇下步槍站起來沖向受傷的同鄉,并憤慨著,怒罵著,越過一個又一個趴在草里不敢動的懦弱偽軍。
那挺偶爾點射的捷克式輕機槍突然連續咆哮起來,那原本冷漠的零星彈道突然變成了一條毒蛇,卑鄙地追向這個拯救目標,刺眼的陽光下不見彈道,卻聽得到橫掃而過的無情呼嘯,斷草不停飄。
于是偽軍的三挺輕機槍也突然開始叫喚,朝八路陣地上瘋狂傾瀉;于是八路陣地上的射擊頻率再次加強,偽軍們也匆忙趴在草里還擊,槍聲再次大作。
彈雨交錯之中,勇敢的拯救者總是能到達傷員身邊,上蒼憐見,那鬼子真的擺脫了機槍手的魔掌,光輝在陽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