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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郎上輩子,幼年住在鄉(xiāng)下,他知道雞在宿窩后特別老實(shí),只要別太粗暴,怎么動它都可以。
但根據(jù)這輩子的記憶,那只散養(yǎng)的蘆花大公雞,之所以一直趾高氣揚(yáng)的活到現(xiàn)在,是因?yàn)殡u窩邊上還有一條很兇的大黑狗,狗一叫,自然就把人驚醒。
不過這難不到行家里手,所謂‘偷雞摸狗’本是一體,他有好幾種法子,能把那條傻狗和笨雞一網(wǎng)打盡,只是考慮到三個兄弟的食量和善后的難度,才暫且把一頓狗肉,寄在那條傻狗身上。
他哄著兩個弟弟睡下,外面就黑了天。這時候的農(nóng)村地區(qū),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人們一到天黑就上床睡覺。陳三郎躡手躡腳的摸到雇工們睡覺的工棚外,等了沒多久,便聽到鼾聲此起彼伏。
他便放松下來,施施然走出陰影,抽抽鼻子,便在門外找到了目標(biāo)。他欣喜的蹲下身,用一根小樹枝把那物事挑起來……那竟是一只臭鞋。
一湊近了,他險些背過氣去:‘我靠,真臭啊……’這得是極品的汗腳,從新穿到破,一次沒刷過,才能有的銷魂臭味。
這正是他對付狗狗的法寶……世間萬物皆有禁不住的誘惑,就像貓貓會為木天參的味道癡狂,狗狗也無從抗拒酪酸的味道。酪酸是一種帶著腐臭的酸味,存在于咸魚、奶酪中,但都不如臭鞋臭襪來的純正。
若有條件,他自可將偷雞摸狗,做成一件雅事,無奈目下條件簡陋,只能因地制宜,只能要效果不要風(fēng)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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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lán)的天空中掛著一彎皎潔的明月,月下是無邊的竹海。竹海邊是銀光粼粼的湖水,湖邊萬籟俱寂。只有一個瘦小的少年,捏著鼻子,拎著那只臭鞋,躡手躡腳來到了堆放竹炭的窩棚附近……再變態(tài)的人家,也不可能為了保護(hù)一只雞,而專門養(yǎng)條狗,大黑狗的主要任務(wù),是看護(hù)那些燒制出來的竹炭。大公雞只是在它的警戒范圍內(nèi)宿窩罷了。
若是往日,一走到這里,大黑狗就要叫了,但今天那只狗從窩里露出狗頭,聳著鼻子、搖著尾巴,死死盯著那只臭鞋,狗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討好聲。
陳三郎施施然走到大黑狗面前,把那臭鞋往地上一放。大狗便嗷嗚一聲低叫,撲在臭鞋上陶醉的又聞又舔。
‘真是愛好非比尋常啊……’雖然知道這法子好用,但陳三郎每次都忍不住要感嘆,他蹲下身來,用合適的力道撫摸著大黑狗的后頸,大黑狗一邊盡享美味,一邊享受按摩,幸福的快要哭出來了,嘴里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
片刻之后,大黑狗徹底的變節(jié)投靠了,要是這時候陳三郎解開栓狗繩,它指定跟著走。不過盜亦有道,雞犬不留是土匪才干的混賬事兒,像三郎這樣有品的妙賊,向來是偷雞留狗,或者偷狗留雞的,從不做絕。
套完近乎,陳三郎便不再打擾狗狗享受美味,他走到雞舍邊,先將身上破爛的衣裳鋪在地上,然后輕輕打開籠門,便看到那只睡覺時仍保持高傲姿態(tài)的大公雞。
最為奪人心魄的一幕發(fā)生了,可惜沒有觀眾。
清冷的月光下,只一個衣衫襤褸的清秀少年,緩慢而穩(wěn)定的伸出雙手,嘴里還發(fā)出低低的‘咕咕’聲,說來也怪,那平日里神氣活現(xiàn)的大公雞,居然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困住,不吵也不逃,就乖乖的被三郎一雙手捧住,任他從翅膀上拔下一根長羽毛,穩(wěn)穩(wěn)的往后腦勺一插——一彈腿就去了另一個世界,自始至終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甚至沒流一滴血。
說起來費(fèi)勁,但從頭到尾,只是幾下呼吸而已。陳三郎神態(tài)自若的把衣裳一卷,就將大公雞背在背上扎緊,然后朝大黑狗勾了勾手,大黑狗便討好的湊上狗頭。
陳三郎摸著狗頭,腳下卻輕輕一踢,把那臭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