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啊,三哥啊,我妹妹的話,你可得記好了。我知道你過目成誦,就不讓你寫下來了,每日里早起、睡前都要重溫一遍,可千萬別忘了……”話沒說完,就被陳恪和小妹同時起腳,踹下船去。
“好了,我要走了!”陳恪是快刀斬亂麻的性子,最不耐這種溫情戲碼,他信手將一支頭簪插到小妹的頭上,笑道:“你們回去吧,回去好吃飯,把該長的地方長起來!”
“什么地方?”小妹一愣,旋即醒悟過來,雙手保住前胸,羞惱道:“三哥最壞了,再也不理你了!”說完便拉著姐姐下船,走一半又回頭,扮個鬼臉道:“但你每天都得想著我!”
“去吧,忘不了?!标愩⌒χ诽K轍一拳道:“后會有期?!?
“嗯,后會有期,”蘇轍向來嚴(yán)肅的臉上,突然掛起一絲笑意道:“小妹夫!”這是在報復(fù)那天的‘小舅子’呢。
“看打!”陳恪作勢要打,蘇轍忙逃下船去。
船夫們把纜繩收起,撤回了踏板,陳恪和宋端平站在船舷邊,朝岸上的人們揮手作別。
岸上的人也在朝他揮手,小妹再沒了方才潑辣模樣,緊緊靠在姐姐身上。
八娘感到肩膀又熱又濕,側(cè)首一看,只見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心中不禁輕嘆一聲……但當(dāng)她稍稍抬頭,看到小妹頭上的發(fā)簪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支鑲寶珠花金釵,金絲編制的葉形金托,中心鑲白玉花,玉花的四周有金葉形飾,下部及兩側(cè)各有一只金制的小蜜蜂,在花心處還鑲嵌著一顆渾圓的走盤珠,金釵裝飾華麗,巧奪天工,實乃難得的佳品。卻又不失可愛,極適合少女佩戴,就為罕見了。
她清楚記得,那位前婆婆宋氏,曾經(jīng)向自己炫耀過類似的一支金簪,據(jù)說是娘家的陪嫁,光這一支就得十幾萬錢……
雖然八娘對錢財無愛,但至少能表明在三郎心里,小妹還是頂頂重要的。
只是一想到,這家伙把這么貴重的物件,用那么隨意的方式插在妹妹頭上,連聲招呼都不打,八娘便哭笑不得,這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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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開出老遠(yuǎn),已經(jīng)見不到碼頭,和碼頭上的人們了。
陳恪和宋端平,才收回目光,把船上掃視一圈,最后定格在船尾,那里有個頭戴竹編大斗笠,身穿褐色僧衣、眉清目秀的和尚,正盤膝坐在甲板上,心無旁騖的念佛。他身前擺著一雙木屐、一個陶制飯缽,還有一根禪杖。正是一名‘云水僧’的標(biāo)配。
但是看著一位令人賞心悅目的云游僧人,陳恪和宋端平卻是一臉的苦惱。因為這位法號玄玉的年輕僧人,就是中巖書院山長王方,自幼在峨眉出家的獨(dú)子……自從昨日匯合后,統(tǒng)共只聽他說了三句話:
“阿彌陀佛,貧僧玄玉,見過陳檀越?!?
“阿彌陀佛,貧僧有一衣一缽足矣?!?
“阿彌陀佛,多謝陳檀越……”
自從上船后,甭管別人多熱鬧,這小和尚都在船尾打坐念經(jīng),一副佛祖心中坐、萬事不縈懷的架勢……絕對是被宗教洗腦成功的典范。
“我怎么覺著,山長是不放心兒子,讓我們給他做保鏢呢?”宋端平小聲道。
“山長豈是那等淺薄之人,”陳恪拍拍他的肩膀,小聲道:“他還有更深的意思?!?
“什么意思?”
“山長年過花甲,就這一個兒子,卻還出家當(dāng)了和尚……”陳恪嘴角掛起怪笑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啊……”宋端平瞪大眼,剛要說話,卻感到腳下一顫,他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踩在了艙蓋上。
他一跳開,那艙蓋便被人猛地掀開,,一個赤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