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
這天天上的王母要開蟠桃會,人間的小娘子們,也會換上美麗大膽的衣裙,鬢插華麗的頭飾、在白嫩和諧嫩的額頭上,貼上細小精致的花鈿。
時代推移到宋朝,女子的裝束以簡約含蓄為上,然而在三月三這天,小娘子們,卻都用最華麗的妝容打扮自己,亦不憚于露出白嫩的手臂,線條完美的脖頸,因為這一天是女兒節,女孩子們郊游踏青、約會情郎的日子。
這個年代的少男少女們,雖不如唐朝那樣熱情奔放,胡搞亂搞,但仍可以享受自冇由戀愛的甘美芬芳。
從清晨開始,便有許許多多的女轎輕車、以及數目更多的少年男女,步行從眉州城的各處城門,涌向春光無限的郊外。此時正是盛春時節,徜徉山水間,只覺山色如蛾,花光如頰,溫風如酒,令人沉醉。
少男少女們折翠簪紅,尋香選勝,找到中意的賞玩去處,放起風箏,拋起繡球、追逐嬉戲……更有那些成雙成對的小男女,肩并著肩、手拉著手、徜徉在林間水濱、花迎野望間,或是呢喃細語、或是眉目傳情,若情到濃處,難以自禁,便尋一處帷幕蔽野,軒蓋成陰之地,做一些愛做之事,便有嬌啼婉轉、樂不絕音……亦并非什么驚世駭俗之事。
玩累了就在垂垂柳絲下,萬綠園圃旁,羅列杯盤,暢飲飽餐。小食販們如影隨形伴著游興正濃的人們,大賣各種精致點心、酒水冷食……亦有兜售首飾頭面、水粉胭脂,精明的商販們自然知道,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男子們必然要打腫臉充胖子,一博美人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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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花草繁茂,綠水潺潺的平坦之處,圍著擺滿吃食的超大餐布,散坐著七八對青年男女。
女孩子們三三兩兩地閑坐,有嬌笑著接過男伴采集的鮮花的,有用香帕幫男伴擦汗的,也有成雙成對促膝而坐,只管把柔情蜜意的話兒低低訴的。
但總之,比起那些熱情奔放的同齡人,這伙男女卻要含蓄許多。尤其是還有兩個出眾的女子,只管坐在一起說話,并不理會邊上獻媚的蜂蝶們。
那兩個女子都十七八歲,一個做新婦裝扮,生得儀容韶秀、落落大方。另一個云英未嫁,留著黑黑的劉海,生得眉目如畫,巧笑倩兮間,有著說不出的靈動脫俗。
她美目流轉、一顰一笑,都引得邊上一個衣著華麗的富貴公子,心境搖動、神魂顛倒,可惜佳人對誰都好,就是對他不假辭和諧色。
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邊上一個二十歲上下、濃眉大眼、豐神俊朗的男子,用手里的折扇拍拍他道:“雷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非得在我家找呢?”
“子瞻,自打兩年前,我見過你家小妹”,那富貴公子轉回頭,一臉癡情道:“便覺著這世上一切女子都是庸脂俗粉,縱使芳草萋萋,又與我何干?”
“倒也是一段癡情種子。”那被叫子瞻的,自然是蘇軾,這年代,二十而字。今年春節之后,他便由自己的恩師兼岳父王方賜字‘子瞻’。
那個新婦裝扮的女子,便是他的新婚妻子,蘇軾暗戀多年的王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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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早說過”,蘇軾嘆口氣道:“我那妹子的心,早被人帶走了,你是得不到的。”
“是,兩年前你便這樣說”,這姓雷的公子,叫雷方,乃是眉州知州雷簡夫之子,當年雷知州在別郡做太守時,便與蘇洵過從甚密。兩年前移駕眉州,更是成了通家之好。雷方,也是那事見到小妹,便神魂顛倒至今:“可是我都打聽清楚了,那承事郎與柳家的婚約,至今仍未解除……”
“……”蘇軾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