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昆侖關之戰的都知道,奔馬之勢絕非血肉之軀可當。
街上行人慌忙丟下手中的籮筐、扔掉肩上的擔子,向道兩邊避去。不知哪個粗心的父母,竟把自己的娃娃也扔在了路當間。
那男娃娃不過兩三歲,正專心捧著片米糕享用,還不知發生了什么。
而那奔馬,已經距他不足三丈了。
毫不猶豫地,三人一同朝那小孩撲去,終是陳恪離得最近,一個魚躍便將那孩子推了出去,自己也就勢打滾,盡力避開那烈馬。
誰知那馬在他面前兩步之外,突然騰空而起。只聽‘呼,地一聲,陳恪只見一道紅色的影子,從自己頭頂越過。
再看時,那紅馬已經四蹄著地,馬上卻多了身穿勁裝的青衣女子,她緊緊的韁著繩,看也不看陳恪一眼,便揚長而去了。
“混蛋!”弟兄們圍上來,見他已經生龍活虎的蹦起來,指著那人馬消失的方向,跳腳大罵起來。
邊上路人也回過神來,紛紛大聲指責起來:‘虧跑得快,不然非扭去送官不可!,‘記住這匹馬,下次見到就報官!“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陳恪上輩子就最恨這種‘七十碼,的王八蛋,但人家已經沒影了,也只能狠狠的啐一口,這才惡狠狠的回過頭,瞪著已經回到孩子身邊的父母道:“你們怎么看得孩子?”再看那孩子,除了嚇得哇哇大哭,并沒受什么傷,他又劈頭蓋臉的訓斥起來:“有你們這樣當爹娘的么?”
那兩口子又驚又嚇、無地自容,只能抱著孩子,不斷說:“謝謝恩公……”
“謝個屁!以后把孩子看好!”陳恪也是嚇著了,暗罵自己道:‘這沖動的臭毛病,啥時候都改不了!,方才就算那馬不躍起,他感覺也能躲過去,但萬一出現失誤呢…,這真是地地道道的死不悔改。
驚魂稍定,他拍拍身上的土,罵道:“他媽的,書箱都摔嘩啦了……”
邊上路人面面相覷,這位義士明明是書生打扮,怎么說話如此……粗魯呢?
“沒關系,敝店送義士個最好的書箱!”但不要緊,東京人最是jī賞義士,邊上一個箱籠店的老板,馬上拍著胸脯道:“大肚能容、功能齊全、樣式美觀、結實耐用……”
不只是箱籠店老板。見他身上的衣服破了,邊上有成衣店的老板,馬上表示,要送他一套最好的錦袍,還有靴子店、帽子店、腰帶店、甚至香店的老板,也都爭著要送他這個。
弄得陳恪莫名其妙:“你們送我東西干啥?”
“不賞義士,則義舉愈少矣。”一個商人模樣的家伙,笑瞇瞇道:“書生你盡管去,回來我等請你們吃酒。”邊上汴京人,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陳恪便稀里糊涂,被上下換了一新,頭上簪了花、身上熏了香,弄得渾身不自在。
然后被那商人,并幾位長者拉著去吃酒了。
他走后不久,街道上恢復了原貌,重又喧鬧起來。大概過了盞茶功夫,便見那匹撒過野的棗紅馬,又從去路返回了。
經歷過方才一幕的人們,頓時緊張起來,好在這次,那馬是走的,而不是跑的。
見那馬牽在一個身材高挑的青衣少女手中,她身后,還跟著幾個垂頭喪氣的勁裝少女,并一眾丫鬟家丁,家丁手里還牽著另外幾匹小馬。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不說這些仆人女使,單單這匹棗紅馬,放在后世,那就是限量版的法拉利。再加上那些豪仆健奴,實在令小民敢怒不敢言。
當然,大家可以用目光狠狠鄙視他們。
來到方才出事的地方,那女子止住腳步,把韁繩丟給下人,頗為男子氣的朝眾人抱拳道:“方才驚了馬,教諸位受驚了!”聲音卻如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