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王韶笑問道。
二程在后世很牛逼,但在現(xiàn)在還不算什么,陳恪就是把他們罵出蛋黃來,也沒關系。他笑道:“這兩人是道學派,也叫理學。他們的師父,也是理學的開山祖師,叫周敦實。”周敦實就是周敦頤,后來為了避英宗的名諱,才改為眾所熟知的周敦頤。現(xiàn)在仁宗還活著呢,輪不到避趙宗實的諱,自然無需改名。
眾人搖頭,他們沒聽說過這個敦實兄,是何方神圣。
“這位敦實兄,乃合州府的一個小官兒,你們不知道也不足為奇。”陳恪解釋道:“二程現(xiàn)在宣講的理學,就是這位老兄搗鼓出來的,號稱純儒之學!不過說來好笑,其理論根基卻來自于陳摶老祖的《無極圖》。其所謂天人感應,格物致知,存天理,滅人欲等等主張的源頭,都是道家的。也不知這‘儒’純在哪里?”
“不過,他們的很多主張,好像也不錯。”王韶卻有不同看法:“我記得他們說“讀書將以窮理,將以致用也”不可‘滯心于章句之末”為此者乃‘學者之大患’。我覺著這話就發(fā)人深省。”
“他們還說。‘人之學莫大于知本末始終’“致知在格物’則所謂本也、始也;治天下國家,則所謂末也、終也。”王韶此刻侃侃而談,與當初那白衣殺人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這即是說,為了實現(xiàn)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必須從格物致知開始,才能修身以正,擔當治國平天下的大任!”說著有些〖興〗奮道:“我覺著他們說得通,至少比別家都通!”
“那你為什么只聽了三天?”陳恪笑問道。
“呵呵……”王韶聞言干笑道:“暮氣,兩人小小年紀,就在那里大講‘存天理、滅人欲’。孔夫子還曰‘食色性也’呢。我還年輕,不想現(xiàn)在就連點人欲都沒了。”
“哈哈哈……”這話引得眾人大笑起來。
“不要去聽理學了,那玩意兒從根子里錯了。”待笑過了,陳恪對王韶正色道:“也不是他們的錯,甚至不是漢儒的錯,而是儒學本身就有問題。”
“這話也太狂了吧。”王韶不好意思說什么,章敦卻開口道:“三郎,難道咱們學了十幾年的學問,竟然是錯的?”
“也不是全錯,只是有缺陷。否則儒學要真是完美的話。為何那些以儒家治國的朝代。都沒逃脫覆滅的命運?”陳恪心說,看來最近老子文會開多了,竟然喜歡上這些形而上了。便正色道:“我們十年學習儒學不假,但任何時候不能失去自己的判斷。”
頓一下,陳恪接著道:“圣人之學。講得是格物致知,我們不妨先格一格圣人之學本身,像尋病根一樣,找到問題所在,才能讓這門學問,重新煥發(fā)出光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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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恪生活的這個時代,是儒學發(fā)展的關鍵時期,說關系到儒學的存亡興衰也不夸張。
這一門由孔孟所創(chuàng),漢儒所篡的學說。在兩漢以后,便開始衰落了。這期間,佛道思想大行其道,而儒家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像樣的學者和學說,來挽救儒學面臨的危機。
轉機出現(xiàn)在本朝,朝廷將儒學定為官學。考試只取儒生,這使得儒生如過江之鯽,儒學終得復興。但在排斥佛道之學的同時,儒生們也被儒學自身的理論缺陷所困擾,提出了‘修其本’的要求。由此。重新構建新的儒學體系,已是勢在必然了。
因此。從慶歷年間開始,儒者們圍繞復興儒學的主題,力圖擺脫漢唐經學拘囿于家法師法、沉溺于訓詁考證的治學方式,大膽發(fā)疑、標新立異,形成了一股疑經惑古的時代思潮。
在此基礎上,許多學派都在萌芽之中,但其學說大都還在醞釀階段,要想開宗立派,還得等上幾年甚至十幾年。
至少在目前為止,整個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