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之所以開鑿成,池面直徑七里許的規模,是為了容盛巨大的軍事演習的陣容。但一味習水戰,以示武備,必然讓百姓神經緊張,這與宋朝承平日久的氛圍很不協調。
隨著盛世時光的推移,真刀真槍的水戰。與這益發美好的皇家園林格格不入。于是類似于后世賽龍舟,卻又更加炫目的‘爭標’登場了,終于競技取代了軍事。
只見金明池寶津樓前的水面上,豎起一根長竿,竿上掛著纏錦彩球,因其鮮艷,呼為‘錦標’。在水面東西南北四角處,也皆立起了一根長桿,各用一色彩綢纏繞,示為‘四方’。
十余艘奪標船只,都是四五丈長、頭尾翹起,彩畫如龍形的雙層長舟。龍舟上層,插著各色旗幟、五色彩傘,花里胡哨,煞是好看,亦有敲鑼打鼓助威者。下層則坐著兩排身強力壯的劃船水手。
翹起的船首上,有指揮轉向的龍頭太子,翹起的船尾上,有奪標用的水秋千架,上面是身子靈巧的少年。
當奪標開始后,龍舟要先依次繞過‘四方’環金明池一周,然后回到寶津樓前,爭奪桿上的錦標。
奪標是每年金明池宴游的最**,連官家都能吸引來看,自然也引得無數賭徒下注,就連陳恪,也托同年買了一注。
此刻所有船只各就各位,在萬眾矚目中。官家趙禎出現在寶津樓的露臺上。他朝著爭標的健兒們揮揮手,然后重重敲響了開始的鑼聲!
一聲鑼響后,登時鑼鼓喧天,密集的鼓點下,一艘艘龍舟駛離了起點,速度越來越快,轉眼便劈波斬浪,在水面上飛馳起來。
岸邊十數萬觀眾,心都懸起,緊盯著自己支持的一艘。吶喊聲,歡呼聲響成一片,震天動地。
陳恪他們的小船,正好在賽道上。船夫趕緊往池心劃去。金明池中央區域。早就密集了百多艘畫舫游船,上面盡是攜家帶口的王公貴族、達官顯宦,姿態優雅的坐在擺滿美酒佳肴的長桌邊,有歌姬女樂彈唱舞蹈,顯得陳恪他們的小船忒也寒酸。
而陳恪他們圖清靜,都換下了扎眼的綠袍,穿回從前的儒衫,所以幾乎沒有人在意他們。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還是有人認出了陳恪。他正在全神貫注的觀看奪標……他買的那艘船,位置還算靠前哩……就聽有人笑道:“哈哈。狀元郎微服私訪啊。”
陳恪循聲一看,發現一艘不大的游船靠過來,上面站著久違了的趙宗績。
“這都能被你發現了?”陳恪一臉驚訝道。
“沒辦法,這么大一顆文魁星,藏是藏不住的。”趙宗績笑著招呼道:“過來喝酒。”
“我去了。”陳恪跟章衡幾個打個招呼,也不問他們去不去,便上了趙宗績的船。這不是不禮貌,而是官員和宗室之間,沒有特別的關系,最好不要往來。
但像陳恪這樣。原先跟趙宗績好得穿一條褲子的,若因為中了狀元,就開始疏遠對方,反而讓人瞧不起。
陳恪上了趙宗績的船,爭標也到了最后的關頭。五艘船幾乎是并駕齊驅,如箭一般朝著寶津樓前的錦標駛去。其中就有陳恪押的那艘。
顧不上說話,趙宗績也緊盯著最后的戰況。
只見一艘懸著藍底虎頭旗的龍舟,已經領先其余的船一個身位,距離錦標只有數丈之遙了。
水手們也拿出吃奶的勁兒了,一轉眼,龍舟便已經貼近了竹竿。
船尾的水秋千,已經蕩得越來越高,那奪標手只有一次機會,去抓住錦標。
便見他高高蕩起,人幾乎與水面蕩平了。在全場屏息中,他伸出手,回蕩,一撈卻空了,只有手指擦了下錦標上的綢布條子。
全場嘆息聲起,龍舟已經駛出了一丈遠,奪標失敗。
緊接著,第二艘船也就位了,且位